毛笔软趴趴地,不太好写,就算是有身体的记忆,他还是没能快速掌握。不是那里粗了,就是这儿细了,不是那儿浓了,就是这儿淡了,还容易糊开来,形成乱糟糟的大团大团的红色。
没有一下子成功,他也不觉得气恼,事情本来就不是一蹴而就的。
有点意思。
槐笑笑就又开始执拗起来了,不就是画点符嘛,别人都做得到,他肯定也能做到。
他这么坚信着。
继续!
……
从一开始的不熟练,到慢慢熟悉,他越写,越觉得宁静。
桌旁的地面上,一叠叠地放置了用朱砂画好的安魂咒。画得比较好的,放成了一堆;画得不成型的,放成了另外一堆,这一堆可比那堆好的高上个三四倍。
画了十几天的安魂咒,有些好的,有些坏的虽,然都难看得紧……
但在一遍遍的梳理中,他好像又回到了原来的模样,那些好奇、求知、无畏……又重新回来了,但是我们都知道,终究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学会了笑,但他的嘴角再也没有轻易地笑过了。仿佛学会的笑容也随着什么消失不见了。也许终有一天会再次学会,但不是现在。
连梦里,也没有丝毫地笑意。准确地说,应该是从来没有陷入过梦里,除了那些去往其他世界的夜晚,如果……那也算梦的话。
他也越来越少想‘槐笑笑’了,只是偶尔做在卧室的桌前,还会想起。不知道主人现在在哪里呢?新的生活,开心吗?快活吗?
……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高超的适应能力让人类变得健忘。
悲伤嘛,总会慢慢褪去,只是当人类回忆起过往的种种,才知道,有些东西永远留在了我们的记忆里,每当回想起来,心里密密渣渣地泛着疼,最终骗自己说,都过去了,徒留一声叹息。
专注于每一件事情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也就没有太多胡思乱想的空间。
……
六周四十二天,没有李家奶奶充满温情的包子,没有吵吵闹闹的喧嚣,槐笑笑就这么静悄悄地,仿佛丝毫不费力气地,自己走出了悲伤,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有那飘零了又抽出新芽的含笑树,古老的院子和大叠大叠的符咒见证了这段新旧交替,生死往回。
……
匣子的世界,考验世界六天为一期,正式签订契约之后的新手世界,六周为一期。去往另外的世界,是真实和虚幻的结合,也许我们也把它当成较为另类的、富有周期性的,真实梦境。
庄生晓梦迷蝴蝶,梦里他乡见清浊。
今夜,就是第六周的夜晚。
时间……不知不觉地到了晚上10:00。
世界变得缓慢起来,滴答滴答的钟声逐渐消失,槐笑笑明白,它来了。
他平坦坦地躺下,一个标准的平躺睡姿,手心朝上,两眼缓缓闭上,慢慢地……他陷入了神秘的、未知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