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船夫载了楚赵二人出海,没多久就离了岸边。船虽小,好在今日风浪也不甚急,摇摇晃晃,却平稳得紧。二人眼见那海岸越来越小,到后来细的跟一条麻绳一般,再一晃眼,就瞧不见了。
二人回过头来,看向海面。只见海水清澈,波光粼粼,乃是碧绿之色。远远看去,蔚蓝的天空和海面相接在一起,浑然天成,不知哪里是海,哪里是天。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小船也走了颇远。二人兴致正浓,却见船夫把帆收起,拿桨横了几下,小船便在水中停住,动也不动了。
赵绣奇道:“正瞧得有趣,如何不走了?”船夫笑道:“之前言道,只出海一个时辰,现在半个时辰有余,是时候返程啦。”楚海见赵绣兴致未尽,笑道:“麻烦师傅再辛劳一会儿,再多走些,这些小钱略表敬意。”说着掏出一两银子来。
那方才见了碎银子都直了眼睛的船夫,如今见到楚海给自己一两纹银,竟然理都不理。楚海心知不对,连忙给赵绣暗使眼色。赵绣右手扶剑,提防起来。
船夫哈哈笑道:“客官,我大明有禁令,片板不得下海。如今你们非但下了海,还走得十几哩。这要是回到岸上,被官家知道了,恐怕是桩砍头的案子啊!”
楚海听得此言,却放下心来。看起来此人乃是骗人出海、走得远了便在海面上敲诈勒索的惯犯,不过既知并非江湖仇敌,危险便自小了一半。
楚海佯装怒极,道:“好大的胆子,竟敢骗老子!那我问你,若是我在这儿便杀了你,哪里又有舌头去官家告我们呢?”
船夫傲然道:“客官,你虽然功夫高明,但水性总归不及我。我若要走时,跳下海中,便可游回岸上。顺手扯走船帆、弄翻小船,或是在船帮上戳他几个洞洞来,也并非难事。倘若二位落水,能游回岸否?”
楚海大感头痛,自己丝毫不通水性,就算绣儿会些,也带不动二人游这十几哩水路。当下打算委屈一时,先付给他钱,日后再来算账。于是问道:“你要敲我们多少竹杠?”
船夫咕溜溜地双眼转了转,笑道:“见什么人,要什么价。看二位这打扮,少说也要……二十两!”
楚海叹气道:“你也把我们瞧得恁值钱了。”从口袋中掏出几锭银子,递给船夫。待三根手指搭上船夫手掌时,立马变掌为抓,扣住了船夫的脉门。赵绣笑道:“成了!船家,你还是乖乖载我们回去罢。”
手腕脉门本是人身重器,稍微使力,便会导致瘫痪,因此一旦被人制住,便只得乖乖投降。哪知船夫丝毫不慌张,笑道:“我说了,你们奈何不了我的!”楚海只觉船夫手腕滑溜无比,把握不住,再去抓时,却抓了个空。那船家如泥鳅一般滑不留手,一经挣脱,便鲤鱼打挺,跃入了水中。
海面上风平浪静,没有一丝波纹。没了船夫,小船任凭二人怎么折腾,也丝毫不动。赵绣秀眉一蹙,道:“难道咱们只能游回去了吗?”
却见楚海双目如电,在水下搜寻着,似乎在担心着别的什么。果然见水中波纹闪动,一条身影向船下游来。楚海循影子发出一掌,击得水花四溅,却被那人躲开来去,还顺手拆了一块船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