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将孙敬海按住坐下,道:“恁地心急!止有这点点闲言碎语,便想混过你那老滑师父?”孙敬海再次恭谨地问道:“还要请教。”
黑衣人笑道:“下面才是紧要之处,你且记好。过几日我要干一番大事出来,到时你便如何如何。”孙敬海听得眼中放亮,心想如此妙计,定可除去吴敬山,确保自己无虞。于是抚掌大笑,与黑衣人举杯畅饮。二人又约定事成之后,善丝坊每月因白河派而少卖出的绸缎,全由外务堂双倍价钱收去。孙敬海虽觉对方胃口颇大,不过自己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还管的了门派利益,于是满口答应。
酒过三巡,二人起身离去,一个往东,一个往南,在路口分别了。孙敬海心思老道,又对杭州府的大小路径熟悉,提起轻功,绕个小路,悄悄跟在黑衣人身后,只见他一路往东走去,果然进了“善丝坊”,跟掌柜的说起了话来。
孙敬海面露微笑,心道:这黑衣人诚不我欺也!不过多疑一些,才能少些后顾之忧。
而那黑衣人进了“善丝坊”,与掌柜的攀谈起来。掌柜乃是赵绣,笑道:“那人已经走了。”黑衣人摘下面具,不是楚海是谁?楚海笑道:“还好这人多疑,要不下血本买下这‘善丝坊’,可就白费了!”
却说这孙敬海回到门中,常向高东白吹些风,说这吴敬山平日里不怎么勤勉,因此从前长门在外务堂也没怎么兴旺,倒是近些日子变得勤奋起来,连续拿下了几个大商巨贾,实在是进步飞速,孺子可教。
这些本来是夸赞的言语,在这个空档上说出来,却让高东白愈发不满。此后吴敬山每成一桩,高东白的怀疑就愈深一层。
说来奇怪,吴敬山近来在杭州府的公干是顺风顺水,从前那些碰壁的、难啃的骨头,如今也都一一敞开大门,连他自己也不知是何缘由。他更不明白的是,师父对自己为何忽然淡了。他心思率直,见师父不怎么睬自己,卫东雷师叔倒是颇为赏识自己,竟然糊里糊涂地跟支门走得近了。
师弟卫东雷在门中地位也愈发高了起来,让高东白颇为后悔当初的任命。他也逐渐地明白了一件事:支持着白河派重心的已经不是当初的一掌门和四绝,而是外务堂。
正是:门人弟子相猜忌,金汤之祸萧墙生。
不知白河派中将闹起什么事端来?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