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海正色道:“不可!此时逃跑,恐怕要被敌人追出来,各个击破。不如豁出性命,背水一战。”赵母眼中流露出欣赏之色,道:“不错,她爹当日也是如此对我说的。他虽负伤累累,仍是拔出长剑,继续作战。”眼中精光越来越盛,说道:“阿绣爹爹背水一战,拿出了十成力气,在场中左冲右突,虽然身中数剑,仍是奋力斩了几十好手。”讲述的时候神采奕奕,仿佛回到了当年,再见丈夫当年的风采,言语中的骄傲之情胜似她自己所为。
赵绣印象中,父亲去世后,母亲便一直忙着家事和抚养自己、小妹,操劳已极,终日眉头紧锁,或是保持平静,就连笑容,也是在自己远游回家时才能见到,何曾见过母亲这等神采?她偷偷瞄了一眼楚海,自己提到他时不知道是何般模样?嗯,定不会像母亲这般没出息的。
蒋婉道:“那帮主见明明已经占了上风,却白白损失了这么多好手,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了。”赵母点头道:“的确如此。他跃下场来,对阿绣爹爹言道,今日若胜过他,便放众人离去,绝不追赶。”赵绣奇道:“难道他也食言了?”赵母傲然道:“十胜帮帮主下场之后,与阿绣爹爹斗了起来。没想到,她爹虽然身负重伤,仍神勇无比,家传剑法使得如蛟龙出水,六十八招上,竟然将那帮主刺死在场中!”
赵绣、蒋婉轻呼出来,楚海则抚掌道:“赵大侠武艺高强,胆识过人,晚辈佩服。”听得楚海夸赞,赵绣母女都大是开心。
赵母继续道:“帮主剩下不到两成帮众,见帮主身死,做鸟兽散了。我们一共八人,这才逃出生天,十胜帮之役,也算是大胜了。从此之后一十八年,没再在江湖上出现过。”
楚海皱眉思索道:“昨日那帮人的确是自称十胜帮。”
赵母道:“一十八年,肚子里的绣儿都这么大了,当年的余党和后代成了气候,也是自然。那伙人故意选先夫的忌日前来,一进门就打翻牌位,显是来寻我们复仇的。”三人一齐点头,确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赵母皱起眉头,道:“昨日若是楚公子不在,我们几个斗他们不过,还不知要遭什么酷刑。那日十胜帮逃走的好手着实不少,这次恐怕只是一个开始。楚公子又不可能永远待在此地,若是他们再有好手前来复仇,恐怕还是凶多吉少。”
楚海脸上一红,心道,我其实是想一直待在这儿的,就看您老的意思了,可于这种事上毕竟脸嫩,如何说的出口?只得说道:“我听说杭州风物,冠绝天下,正欲前去瞧瞧。若您不弃,不如带着她们四个女孩儿一起去玩玩。有我在彼,也不惧什么贼人仇家。若是觉得杭州还不错,不妨在那里置办处田产房屋,有兴致时去住上几日,聊以遣怀。”
赵母知楚海怕自己碍于面子,不肯搬家以躲避仇家,才说游玩度假云云,愈发觉得这孩子懂事。笑道:“我年轻时,倒是常去杭州游玩。的确是灵秀之地,风景如画。正好这四个女孩儿家都没去过,正好今次就带她们去看看罢!”
话音未落,小妹就打开屋门,探头进来,笑道:“真的!太好啦!我要让楚哥哥给我买枚玉簪戴上!”两个丫鬟也笑着跟在后面。赵母见她们这般开心,心道:这些年来,我只顾着打理琐事,督促她们练武,是不是太不顾及她们的感受了?
赵绣却怒道:“死丫头,又来偷听!”二人追逐打闹,不知道跑到哪个屋里去了。蒋婉和赵母随着两个丫鬟一起挨个屋子收拾了起来。楚海骑马去镇上租马车,想了一想,还是卖了马匹,直接买了辆马车回来。
赵母虽然吩咐说统统抛弃,只带小件贵重之物,仍是装了半车。还好楚海所买马车极大,里面坐下六女,仍有余裕。楚海亲自驾车,忽然蒋婉从车厢里钻了出来,与自己并肩坐下。
楚海看着她,笑道:“外面风沙大,小心伤了你这张俏脸。”蒋婉倚着他肩膀,摇头道:“外面风景独好。”赵绣坐在车厢里喊道:“婉妹妹太狡猾了!我也要来。”二人一齐回头笑道:“外面可没地方啦!”
正是:才离秦淮别骤雨,又赴钱塘向晚晴。
不知一行人杭州之行能否顺利?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