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徐珵并从翰林院编修升任翰林院侍讲……
这次,因“迁都”被群臣孤立的徐珵,将自己能否“东山再起”再次押宝到阮安身上。其实当时这“荧惑入南斗”,是阮安与徐珵一起夜观天象而来……
但不同于如徐珵的是,阮安在太师回来后仍受重用。现在阮安就承担着加固、修缮北京诸城门的重任。
因此近些日子来,徐珵自发地去襄助阮安,也没什么不好理解的。
第二天,北京城内风和日丽。
今天在襄助阮安检查完西直门、彰义门的徐珵,在看到守西直门的都督刘聚、守彰义门的东厂提督曹吉祥一路陪同着阮安视察,他心中不仅对阮安的待遇极是羡慕,而且徐珵也看出阮安对工部的工作是满意的。
阮安虽对工部完成自己规划出的西直门、彰义门加固的进度与质量,在明面上什么都没说。但从阮安一直的满面春风,徐珵可以断定到其是满意的。
若没有按照阮安的图纸施工、若没有按进度完成工序、若工程质量不过关,无论上述哪个环节出了岔子。以徐珵对阮安的了解,自负的阮安当场就会大发雷霆。
“现在去德胜门,太师之弟张軏与武清伯石亨今日也会在那”。在马车上,阮安对徐珵淡淡地道。
察觉出徐珵的失望,阮安表情复杂地说:“星象之事,我全都禀告过太师”。
看到徐珵的眼神炽热起来,阮安接着道:“太师得知之后,摆了摆手,说这算不上事”。
“我说自己也想过南迁之时,太师表示在当时的环境下,有这种想法很正常”。阮安看着有些兴奋的徐珵说道。
“但太师说,就凭我不对外人说这星象之事,就足以表明我纯粹是研究。而不像某些人想藉此,向太后邀宠”。阮安语气带着质询地向徐珵问道。
看到徐珵一脸苍白且汗流浃背,此时才确定徐珵确实与太后有过互动的阮安,虽因其欺瞒自己而出生一股愤怒,但也对徐珵生出同情之情。
或许是因为徐珵向来自负,阮安从来没有见过其如此惶恐之故。
徐珵半响才道:“兄弟间就直说了。太师向来是左边堆积数十万两黄金,右边杀人流血,还能目不转睛”。
看到阮安默认,徐珵又道:“我曾对我的门客杜堇说,这是真宰相”。
“其实我当时心里的话,是想说这是真天子”。徐珵豁出去地道。
阮安当时也认为“荧惑入南斗”,是不是也喻示着太师有难。当时的他,立即去找留在京师掌管禁军的张輗、提督太监金英。由于商量了一晚,他没顾得上徐珵。
良久,徐珵又无力地道:“当时我又不找不到兄长,自己在朝廷也没有什么根基,所以才立即让妻儿立即回苏州避难。陛下亲征时期城门紧闭,太后自然很快就得知我妻儿回老家。太后召我问话,小弟我能不说实话吗”?
说完,徐珵心中暗叹当时所为,完全是因为自己信息不对称而导致啊。
听到徐珵这话既有人味的江湖气,也合情合理,阮安心中对其的恼怒也就自然烟消云散了。
少有说出兜底之话的阮安,此刻对实际继承了他衣钵的徐珵郑重其事地道:“你放心。即便豁出去我这老脸,我也会让太师对你重新考虑”。
与此同时,在紫禁城的张辅正对新皇朱祁钰道:“臣今年七十有五了。若不在此刻辅佐陛下行军机之事,将来有何面目去见太宗皇帝”。
朱祁钰愣了愣,明白太师是在说他自己已时日无多,而劝谏自己接过北京保卫战的大权。日后若是太师去世,自己也能镇得住这大明江山。
但此刻即将兵临城下,若是自己漏算了什么,从而导致全盘皆输……想到这,朱祁钰再次压住了心中对接过大权的渴望。
张辅看懂了陛下心中的担心,他声如洪钟地道:“人都是在错误中的成长起来的。出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从不出错。因为这从不出错之人,一旦犯错,就是无法挽回的大错”。
“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张辅淡淡接着道。
明白太师是说,此时若不去危局中历练,将来又谈何历练的朱祁钰,在冷静考虑了良久,才道:“太师言之有理。那就请太师先说说,太师对脱脱不花、也先、阿刺的分析”。
见陛下一开口就问到了关键之处,张辅微微点头,道:“行军作战的取胜之道,首先就是要想法子使敌军内部出现裂痕。一旦敌军内部的矛盾无法调和,我军即胜利在望”……
此时宫殿外,一名东厂番子因刺探到忻城伯赵荣,将在晚上去堵太仆寺大门而求见提督太监。
提督太监金英出殿得知这一切,镇定地道:“再探”。
金英再次进入殿中不久,锦衣卫也因忻城伯赵荣之事来求见自己。当确认锦衣卫与东厂的情报能相互辉映,且并无矛盾之处,金英立即进入殿中,将此事启禀陛下与太师。
听完,朱祁钰见太师不置可否,朱祁玉自然明白太师是希望自己拿主意。倒吸一口气后,他不无兴奋地对金英敕令:“将不去三千营坐镇的忻城伯赵荣,即刻关进诏狱”。
由于刚才在与太师讨论中,朱祁钰得知破贼有功的孙镗已回京师,他又对刚刚起身的金英令道:“着都督佥事孙镗,为三千营总兵官”。
当张辅发现陛下看向自己,他沉声地道:“陛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