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听了,眼睛不由地愈发明亮了。
薛蟠接着说道,“这么大的产业,单只我一家,当然不可能垄断,也垄断不得,做蜂窝煤也没有什么技术上难度,其他人看一眼就都会了,日后参与进来的人家,只会越来越多。
“买卖人家多了,怎么才能保证咱们的生意长青,在激烈的竞争中屹立不倒,长远的赚钱,就是必须要考虑在前面的事情了。”
王熙凤连连点头道,“此言有理。”
薛蟠说道,“怎么才能保证生意长青,小弟总结下来,不过是四个字——物美价廉而已!
“物美,指的是咱们制作出来的蜂窝煤,必须要保质保量,决不能偷工减料,顾客是最精明的,你偷工减料坑骗了他们一回,看似赚了一次快钱,实则败了商誉,他们就决不会再来第二次了,反正城中售卖蜂窝煤的商家尽有,顾客的选择很多。
“价廉,指的是蜂窝煤,做得就是薄礼多销的买卖,一块蜂窝煤的利钱薄,但只要能卖得多,就还是有得赚,所以定好的价钱,轻易不能变动,不然只会把顾客往外推。
“只要能做到‘物美价廉’这四个字,我保证姐姐的这桩蜂窝煤买卖,能长长久久地做下去,每年不敢多说,万儿八千两银子,是稳保的!
“另外还有一点,我需要跟姐姐说在前面,蜂窝煤买卖,是开门生意,掌柜人选非常重要,不知道姐姐要把它交给谁来管理。
“一定要找一个妥当的人,若是所托非人,那么不要说赚钱了,不把本儿赔进去就不错了。”
王熙凤连连点头道,“弟弟说的是,此事确实可虑,我需要细细思量,找一个稳当的人托付。”
薛蟠不忍看到王熙凤一腔热血,想要在这桩生意上赚大钱,结果却不如人意,便提了建议,说道,“依弟弟所见,这个掌柜,姐姐最好不要交给府里的人,常言道:宰相门前七品官,府上的人都是久经富贵的,不免有点眼过于顶,这样是人是做不好生意的。
“姐姐最好是从外边专门聘请一个懂行的掌柜,不过多出几两银子罢了,相比起这桩买卖的出息,不值一提;府上的人,可以安排一个过去监督,最好不要胡乱指挥,做生意最怕的就是不懂行的瞎指挥。”
王熙凤不禁犯难道,“我上哪里去找懂行的掌柜去?”
薛蟠说道,“姐姐不便出面,可以让琏二哥去找呀,他在外边交游广泛,总能找到得用的人手的。”
王熙凤连连嗤鼻道,“可别说他了,他既然卖不掉面子,那这桩生意,就不要再沾手了。”
其实更担心的,是贾琏从这桩生意里贪昧银子,王熙凤知道他,手里要是有了钱,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
薛蟠说道,“姐姐先找着,要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从府里选一个可靠的人也未尝不可;实在不行,不还有弟弟呢嘛。”
王熙凤沉吟道,“那就先这么着吧,虽然要把生意做起来,但也不是三两日的事情,我先自己寻摸着,实在不行再求弟弟你。”
薛蟠说道,“好说好说。”
此事说定,去了王熙凤一大块心病。
王熙凤作为“金陵四大家族”中排名第二的王家的千金,未出嫁时,也和林黛玉、史湘云等姐妹一样,不懂经济之道。
嫁入荣国府,又被亲姑妈王夫人倚重,成为荣国府的内管事,总掌府内大权,才知道银钱的重要。
现在的宁荣二府,确实已经不复当年景象,只剩下表面光鲜,内里已经败落了。
宁国府那边还好,人口毕竟简单,还能支撑;荣国府这边,从老太太贾母以下,浩浩荡荡几百号人,花钱真像流水一般。
像荣国府这样的权贵之家,向来视商业为贱,不许家中子弟涉足,只靠南北几处庄子出息,实在是维持不了这么大一家子。
王熙凤这两年管家,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难处,要是没有这桩蜂窝煤的买卖,她真的要像自己说的那样,去偷偷放印子钱了。
现在有了这么一桩每年能有上万两银子出息的买卖,倒是能把荣国府的亏空,稍稍弥补一二。
只是,薛蟠冷眼旁观,王熙凤也不像是那种大公无私的人,这桩买卖的出息,能有多少用到荣国府上,又有多少被王熙凤收入私囊,薛蟠就懒得理论了。
事情谈妥,天色已晚,薛蟠便起身告辞。
王熙凤也没有多留,让平儿把他送出院门。
薛蟠自回梨香院安歇,一夜无话。
第二天,薛蟠一早起来,先去向薛母请了安,然后便出门去了。
这次出门,是去找神武将军冯唐之子冯紫英。
先前贾珍介绍薛蟠和冯紫英认识,二人的薛府家宴上颇为投契,此前又相约见了一次,今日薛蟠休沐,早就和冯紫英约好,请他介绍一个友人相识。
薛蟠穿越到此方世界之后,先用后世的健身法,结合此间的锻体术,把之前虚胖的身体调理了一番,恢复了本来的俊朗面貌。
进京之后,由于诸事繁杂,再加上天气渐寒,慢慢就懒得动,把锻炼身体这个事儿抛在脑后了。
前番薛蝌进京,言及薛家二叔的病症,一个常年走南闯北,身体向来健壮的人,只一场病下来,便消瘦虚弱得不成样子了。
令薛蟠不由地警醒,此方世界,医疗卫生状况,可是不能与后世相比,一场伤寒感冒,若是医治不当,就有可能要了人命。
晴雯后来香消玉殒,不就是因为着凉感冒,医治不当,病体绵延,被撵出之后,就一命呜呼了嘛。
于是这几日,薛蟠又把锻炼身体,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