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书就摆了摆手说没事儿。一直到署中待客堂上,张权还提心吊胆呢,他也不敢问这位钟府君来此地是干嘛,没过多大会儿,钟书开口了:“听闻无极县有至孝,恰好今岁孝廉还未举,我便来看看。”
张权心中大石落下,不由松了口气,而后心思急转:“确有至孝,为县中王氏子纯。其父重病,其在父榻前照料两年半,侍奉汤药,从未远离,府君明察。”
“?”
这不对吧?
钟书眉头蹙起:“我却听闻,无极县甄氏有子至孝非常,自从其父亡故便结庐守孝,思忆则哭。有诸?”
“下官未闻此事。”
钟书颔首,又道:“今日天色已晚,我先在传舍住下,待明日且先考察考察那王氏子。”说罢便起身离席。
张权急道:“下官略备薄酒,为府君接风洗尘,还望府君赏光。”
“我却乏累,酒宴就不必了。”钟书说完,自是离了县署。
他倒是没去传舍,而是直奔着城门去了。
和甄氏在卢奴的别业一样,他家的主宅也在城外头,但占地却又广了几分,墙甚高,四周还有碉楼,附有箭孔,与其说是庄园,倒不如说是坞堡了。
叩门让门房通传‘钟书来了’,而后就见甄忠迎了上来:“啊呀,府君来了,一别数日,府君风采如旧,里面请。”
到了堂上,席位两张,也没有其他人,钟书就忍不住皱眉头了,问甄忠:“令嫂在否?”
倒不是钟书相见那位未亡人,实在是这甄忠不甚聪慧那,交谈起来略显费劲。
甄忠挺尴尬地呵呵笑了两声,稍告歉一声便去请张氏去了,少倾,钟书终于又得见那位极具风韵的未亡人张氏了。
“府君安好。”张氏微微欠身行礼,“妾身尚在服中,不能与人交往,还请更换密处。”于是引着钟书往‘密处’去了。
二人落座后,钟书便问了,说了在县府中问过县令张权的事儿:“彼言未闻有甄氏子至孝,反而有个名叫王纯的孝子,侍奉其父两年半,未曾远离病榻。”
这话说来,颇有些问责的意思——咱不是说好了,你回去之后给你儿……亡夫的儿子造造势嘛,怎么一问县令,县令都不知道呢?
钟书虽非好名之人,但好的名声能带来好处啊。这两个孝子(待定)摆在面前,他就不能有失偏颇啊,不然传出去,肯定就有流言说他选署不公。
只听张氏哂笑一声道:“王纯乃是张县令之舅也。”
“噫?”钟书有些惊讶,如果张氏说的是真的,那无极县令就有问题啊——不过大哥不说二哥,他钟书也有问题。
但他的问题归他的问题,他可以有问题,别人有问题?不行!
“此事先不提,且待我明日查证。”钟书摆了摆手,此事暂且揭过,少倾后,又道,“至于夫人……亡夫之子俨,明日我将乘舆再次登门,你等还需事先准备,引我至其结庐处。”
说完钟书眨了眨眼。
张氏也心领神会,掩嘴笑了笑:“妾身知晓了,明日会使族人出门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