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走后,钟书也没把时间耗在想‘荀公达到底想考察我的哪种特质’上,随着相署人员逐渐完善,现如今他国相的职能已经可以正常运转了,手头上是干不完的活儿。
在此之前,他在批阅军事方面的呈报。
兵卒问题,除了先前流民里头的五百青壮愿意为国中正卒。
这些天呢钟书又发号施令,按照规定征发满二十三岁的男子,到国中服役,期限是一年,这是每一个国民的义务,没什么好说的,这些日也有七八百号人来应征。
再加上之前甄氏许诺的僮仆千人,算起来已经有两千多人的规模。
而这些人的装备,也在按计划进行中——金曹那边已经正常运转了,花钱召到了人去采铁矿,将作曹负责制造兵器军备。
不出旬月,军事方面也能迈向正轨,接下来便迎来最麻烦的事儿了。
春时行县,劝农课桑,尤其中山国遭受兵燹,当务之要就是恢复农业。
钟书每每想及行县,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现在他在国署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偏偏还要行巡中山国治下的十三个县。
好嘛,等巡一圈回来,不得个三四个月啊?
还在修城墙的那位黄贤因此捡了条命,他钟书可能就要因此没半条命——国署是半天都离不了他,离开这么久,署中又没有长史代为理事(长史是朝廷命官,不能私自征辟),回来后指不定又成什么样呢。
于是乎,钟书找来了今日刚到的郭图。
这位郭公则也忙活起来了,耳朵上都还夹着根笔杆子,闻召而来匆匆行礼,称:“府君。”他倒是挺想叫的亲近些的,但是之前荀攸说了尊卑有别,他也有些不大好意思再以表字想称了。
“你我不必如此多礼,”钟书伸手搀了一把郭图,唉声叹气道,“公则初来此地,我却不能使公则休憩数日,以解车马顿乏。”
郭图也是聪明人,一听就知道啦,这位曾经的朋友,现在的顶头上司要给他安排活了:“府君有所命,图敢不效力?”
——你要给我安排啥活?尽皆说出来罢!我年轻小伙儿不怕累。对了,府君您顺便看看,我这般不辞劳苦过来,办事也尽心尽力毫无怨言,您看我这张诚恳的脸,他能不能被举个孝廉?
钟书当然听不到郭图心里头想的啥,点头说道:“我欲使公则代我行巡诸县,劝农课桑为主,当然…遇有不法者,公则可检举纠察,若不能决,可报我处。”
“唯唯。”郭图听了之后,心里头也不觉得麻烦,甚至有些开心。
这可是心腹才能干得活啊!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郭图自然毫无怨言。对了,如果事后能考虑给士举个孝廉就更好了。
“对了,”钟书想到了什么一般,把一块木板交给了前脚刚踏出门的郭图,“前些日朝廷下诏书,说要沙汰以军功为长吏者,公则行巡诸县,可使知之。”
长吏,即墨绶也。
所谓墨绶长吏,便是指县里头的朝廷命官,就包括大县令、左右县尉,小县长、县尉。
话说郭图受到委任之后,次日便是二月朔日,于是启程,第一站便是卢奴县南边紧邻着的安熹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