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书得辟田丰为属下,当即拜其为五官掾——本属意让田丰任功曹史的,但他自云不是中山本地人,不能为选署功劳也。
五官掾,署功曹及诸曹事。
说白了就是国中诸曹事,都能参合一脚,比方说五部督邮曹掾黄贤去修城墙了,诶,然后田丰现在就能顶上他的职责,去执行督邮曹掾的任务。
当然只是打个比方,这时也还没有开春,没到行县的时候呢,不过功曹史倒是真的在闲置。
和田丰一番恳谈之后,钟书从田丰的话里得知,这人前面说的其实基本都对——田丰是被太尉征召过的,而后被举为茂才,再后来又在御史台为侍御史,这资历调到外地都是从县令做起,有些政绩就能做到二千石守相的。
至于闻名州郡,也都是真的。
所以钟书就说啦,现在国中吏员不齐备,我身为国相都忙得脚不沾地,你来了咱么是一起忙得够呛,你虽然不是中山本地人吧,但也属于冀州士人圈子的翘楚:“元皓先生可认识些贤才尚未出仕么?”
结果还真有。
只见田丰竖起两枚手指,并言道:“卢奴祝丕,故司徒祝公恬之孙也;安国刘惠,名列‘八俊’者刘祐之孙也,此二人一时才杰,可仕州郡吏也,府君可征辟。”
其实这俩人包括他们的爷爷,钟书都没有听说过,不过既然是田丰推荐的,想来出任国署中掾的吏应是不成问题,于是欣然道:“我这便作书。”
祝丕是卢奴人,便是本县人,刘惠在安国,亦在中山国,都不甚远。
只当日,祝丕便至了国署,一番言谈得知,此人家传学问,颇能通经典,能写得一手漂亮文章,于是辟为署中主记掾,主管国中署邸文书。
祝丕问道:“府君见过国王了么?”
钟书摇了摇头,他到了中山国第一时间去了中山王宫,然而王宫里头就只有零零散散的奴婢,根本没见着国王。
祝丕就说啦,国王可能在安国刘惠家避难,此人亦是宗亲,且两家颇有渊源,府君你不是要征辟刘惠嘛,顺便提一嘴,询问一下国王的下落。
其实吧……钟书就挺不待见这位国王的,倒不是说国王人品如何,他压根都没见过,只是,中山国王每年要吃国中万户的食邑,而且也不能对中山国有任何回馈,就是个吃白食的——不如就死了算了。
当然这些钟书也只是在心里头想想,万一国王真薨在他任在任期间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此被捋下官位那,所以最后还是在征辟文书中加了几句。
这些日又有些识文断字的人来署中应聘,署中基层吏员因此充实了不少,虽然关键处还是忙得后脚踢前脚,但比钟书初来卢奴时要强太多啦。
于是乎,钟书便将那日他刚上任时与黄贤说的第三事提上日程,即稽查国中强宗豪右有无不法者,趁乱行侵害平民、掳掠人口、强占土地诸如此等事。
令田丰在县内外走访查证,此君清正刚直,嫉恶如仇,更兼之前在兰台任职,干的就是察举非法的活,让他办这件事,也算是有相关经验了。钟书特地从他的警卫队·陉山兄弟·中山国卫士队拨了一小批人,又令爱将贼曹掾丁震带队,威慑豪户的同时又可保障田丰安全。
而郭嘉呢,这些天就在流民中统计,编排户口,宣布钟书之前定下的相关政策——之前清点府库文书契约,统计出上千倾无主田地,按户中男女老少分田宅,男丁一人五十亩,妇人、孩童、老人一人各十亩。
田租三成,男丁愿意在国中服役当正卒者,期满一年免租。此令一出,当即便有五百余青壮愿意到国中服役。
钟书本意是想让郭嘉出任主簿一职的,他俩关系亲密,有些机密就能参谋参谋,主簿一职相当合适,但郭嘉以自己年幼为由给推脱了。
又数日。
钟书正坐在署中,查看田丰上呈的文书,说是卢奴县里有几家豪户颇有嫌疑,他从外边见着庄园里面的人数就和府库文书中记录的不大对的上,疑似在混乱中收蓄人口,掳为奴婢。田丰本人正在四处秘密走访收集证据,一旦查明便依法惩处。
对此,钟书格外满意,他信任田丰,田丰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仅几日便已经查出了些端倪。
“叩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