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低垂的灰暗烟云渐渐铺满了天际,最后的余晖透窗而入,投落出一块细薄暗淡的光圈。
暮气沉沉的赵明河躺在光圈中的太师椅上,阖目假寐,像是疲倦以极。
良久,他手指轻轻敲着椅沿,问进门不久赵穆:“絮儿这几日可有异常?”
“没有。”
尽管赵明河闭着眼睛,赵穆还是躬了躬腰,又关心道:“老爷,您该好生修养,不可再为这些事伤神了。”
“唉…”
长叹一口气,赵明河脸现悲色。
“总归是没几年好活了,死了自然会好生修养。”
赵穆默然无语,他心里也清楚赵明河病染沉疴,已药石无医,顶多就剩三五年的活头了。
似乎是觉得话题太过沉重,赵明河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既然他至今无事,就不要再调查先前那三人的死因了。”
提到古绍真,赵明河竟是露出了淡淡笑意,“这小子倒是聪明,前日竟主动要我给迎客苑外围派些护卫。”
言及此,他睁开眼睛幽幽道:
“看来他也察觉出异常了。”
“老爷,老奴有一言不吐不快。”
这时,赵穆接过话茬劝道:“此子心思玲珑,小姐又痴恋与他,日后恐生祸患。王腾公子生性敦厚,甚至愿意改姓入赘,何不……”
“此事绝无可能,他也配姓赵?”
想到远房外甥丑陋的脸庞,憨傻的性子,赵明河厌恶地打断了赵穆。
“我的后人岂能像他这般?”
“老爷…”
赵穆正欲再言,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房门,闭上了嘴巴。
不一会,门外传来脚步响动和赵元竹略微沙哑的声音:
“爹,女儿来看您了。”
“进来吧。”
赵元竹进门后,那掩饰不住的喜意让赵明河佯怒道:“你心里还有我这个爹?整天净往迎客苑跑,都不知羞!”
“爹……”
赵元竹跑到赵明河身旁,抱着胳膊撒了声娇,“女儿满心都是爹爹。”
“行了。”赵明河亲昵的敲了敲赵元竹的额头,“说吧,找爹有何事?”
羞赧一笑后,赵元竹正色道:“我不喜欢知琴了,赶紧将她赶出府。”
“为何?”
赵明河大为好奇。知琴虽然少言寡语,但性子温柔,本分守礼。女儿对她颇为满意,怎么突然就不喜欢了?
“爹!人家就是不喜欢了。”
赵元竹嗔恼地看着赵明河,心说赵府绝不允许有绍真喜欢的女人存在。
其实她是冤枉古绍真了,古绍真之所以多了知琴几眼,只因知琴长得有点像年轻时候的中森明菜……
“何必如此麻烦?杖毙就是了。”
赵明河的语气十分淡漠,好像杀的不是人,而是一只家畜。
“爹,您就按我说的办。”
赵元竹没有杀知棋的打算,毕竟对方没有主动“勾引”古绍真。
说罢,她又看向赵穆,虽然古绍真千叮万嘱要她成亲后再提习武之事,可她还是忍不住问道:
“赵伯,您能不能教绍真习武?”
赵穆没有为难,爽快应道:
“小姐既然开口吩咐了,老奴自然遵从,只不过……”
他顿了顿,脸上闪过一抹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