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做这场梦？

楚子航站在窗前眺望着校园，雨噼里啪啦地打在窗上，操场白茫茫的一片。

他忽然将窗户打开一丝缝隙，手腕从夹缝中探出窗来，雨水便击打在他的手背，冰冷而又沉重。

“为什么会这样？”

楚子航迷茫地看着他伸出去的那只手，此时布满雨水，触感真实到简直就像是现实一样，可他知道这只是一场梦——又或是一段被他深埋在脑海中的记忆。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那会儿楚子航就读仕兰中学，被留在班级里做值日。

晴空烈日随着下课铃的响起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被远方飘来的铅色云层遮掩，暗下来的天空在一声爆响后大量的水自天边倾泻。

足球场的草皮被翻得支离破碎，楚子航看着应急灯缭乱的黄光和耳边不断响起的鸣笛声在半个小时内从操场上逐渐消失，如同赶集般喧闹急躁的家长们终于随着孩子的接走也逐一撤走。

瓢泼大雨中停得横七竖八的车辆和找不到自家车而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的孩子被楚子航看在眼中，这场熟悉又恐惧的梦境开幕让他的表情有些木然。

可往常的楚子航只是作为游魂般的看客，这让他牢牢记住了每一处细节，比如仕兰中学在暴雨中急颤的天蓝色校旗，接下来会和他打招呼的女孩发梢坠着一枚银色的Hello Kitty发卡，以及在雨幕中用外衣裹着脑袋跑得飞快、只留下一道似丧家之犬般背影的低年级男孩。

楚子航关紧窗户，凝视着手上残留的雨水，他像记忆中那样给妈妈拨了个电话，沉默地听着她说完话，在对方留下“啵”的一声后望着手机界面发着呆。

拒绝那名叫做柳淼淼的学妹一起走的邀请，楚子航看着对方在司机打着的黑伞下走向停留在雨幕中的黑色宝马，心中默默地想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路明非——那个总是会耷拉着脑袋的男孩在屋檐下会朝着柳淼淼大喊，可楚子航直到那辆黑色宝马消失在视线中都没能等到路明非的声音。

“梦……好像不一样了。”

楚子航内心涌出不知是恐惧还是兴奋的复杂情感，他没有立刻去寻找本该沿着屋檐奔跑在雨幕中的路明非，而是拿出手机发出了一条短信——“雨下得很大，能来接我一下吗？”

楚子航的心跳跳得很快，他试图放缓自己的呼吸，可右手却在不知不觉间紧握成拳。

他似乎在无意识中想要用自己的手攥紧什么，不至于让它在愈发呼啸的风中流失。

“真是好大的雨啊。”

楚子航还在等待着回信，耳边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了一道声音，他警觉地转过头，看到了那个正在挠头苦恼的低年级男生。

“路明非。”

他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楚子航已经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往常那场伪装成梦境的回忆还是由回忆制造出的梦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常常梦到这里的？

楚子航算了下时间，大概是在他于街边遇见路明非的前一天开始。

那会儿楚子航鬼使神差地主动加了路明非的好友，还和他同行了段路。

楚子航这两天深受梦境的困扰，他无法在梦中控制自己，只能以第一视角观察着这场固定了所有内容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