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十里外的盘山山脚休整准备迎接自己真正的第一场战斗的陈扬不会知道,在他和莫安离开后,浮山关的中军帐中,有过如下的一段对话。
洛宇把烧开的水壶拿下来,沏了一杯滚烫的热茶,放到了于同的面前,然后又从墙边的柜子里摸出一个牛皮水囊,摇晃了两下,拧开盖子,倒了一杯烈酒,也放在了于同的面前。
于同打眼看了一下,端起那杯酒,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他长出一口酒气,放下杯子,发现洛宇正一脸古怪的看着他。
“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于同笑了笑,显然意有所指。
“你还真是舍得,镇北军最精锐的一只队伍,就这样被你派出去送死,陪葬的还有整整二百名斥候。”洛宇的大胡子微微颤抖,语气很是低沉。
“你不要忘了,镇北军中,即使是一名普通斥候,也足以担任其他兵种中的伍长甚至什长。镇北军好几万人,一共才不到一千人的斥候。”
洛宇的控诉,或者说抱怨,引起了于同的好奇:“我记得镇北军不是有一百二十斥候小队吗?”
“但是真正合格的斥候队伍只有不到五十只。”
于同摇了摇头:“洛宇,你还记得当年你被提成将军的那一天,我请你喝酒,对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洛宇微微一滞,但是还是马上回答到:“慈不掌兵。”
“对啊,慈不掌兵,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没学会这个道理吗?”于同的语气渐渐变的严厉了起来,“我知道,甲子队是整个镇北军的标杆,是镇北军最精锐最能打的,但是,军人,就是为了战场而生了,如果因为害怕损失而不舍得把他们派上战场,那这样的军队和摆设有什么区别?”
洛宇一张黑脸涨的通红:“那你也不能把他们派到这种必死无疑的地方去啊!”
“最精锐的战士,就是需要去最艰苦的战场上!”于同斩钉截铁的回答到。
接着,他又端起那杯仍然滚烫的热茶,同样一饮而尽,好像温度根本影响不到他一样:“我这次带了五万大军,你觉得只是为了对付区区盘山关中的那两万燕人吗?”
洛宇脸色大变:“什么意思?”
“洛宇,你觉得当今圣上,是个什么样的人?”于同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了洛宇一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当今圣上,宽厚仁慈,体恤万民,是少有的仁君典范。”洛宇毫不犹豫的回答到。
“错了,圣上的仁慈,只针对我大汉的子民,在我们来之前,圣上曾经喊了一声口号。”
迎着洛宇的目光,于同一字一句的喊出了出征时的那句话:“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
“所以,这场仗,我的目标,不仅仅是盘山关,你也知道,盘山关北面防御严密,南城墙相对来说就要容易进攻的多,不光是地势的原因,也有为现在这种情况计划的原因在内,所以,五万打两万,我有充足的信心重新夺回盘山关,但是拿下盘山关之后,我不会停止,燕人,必须付出他们应该承担的代价!”
“为此,不管什么甲子队,乙字队,甚至是你,我都不会有任何的区别对待,我要做的,是把最合适的人送到最适合他们的战场,我不要伤亡数字,只要他们完成我的任务!”
这一刻的于同,冷漠的让洛宇有些害怕。
明明是十几年的老上司,但是洛宇感觉自己现在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身着甲胄,眼神冰冷的将军。
就在这时,于同突然掏出一沓厚厚的纸张,从里面抽出了两张,递给了洛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