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色的宫门轰隆一声被打开。
金殿煌煌,提着鱼篓的老神仙,怀抱仙剑的美妇人,背负画筒的妙书生,齐齐站在殿下,安静的朝她微笑。
陈晚紧了紧衣衫,压下喉咙泛起的干痒,信步踏入。
龙椅之上,身穿繁复龙袍的男人眼睛生的精致,细看和陈晚倒有三分像。
男人岿然不动的坐在龙椅,看着一步步朝他走来的后辈,嗓音澄澈,如清泉缓缓流淌,“你就是陈晚?真是奇了,明明是个小姑娘作何还是我大陈世子?”
身份被揭露,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陈晚惊讶,“先祖大人?”
男人目光悠长,“既知是吾,为何不跪?”
陈晚愣在那,眼里犹有动摇,“阁下说这话,是以陈家先祖的身份,还是此座宫殿的主人?”
“有何不同?”
“大大不同。若以先祖的身份,当得陈晚一跪,若是宫殿主人,怕只怕,在下跪了此生便无法站起了。”
“倒是有意思。”
男人眉眼如画,棱角分明的脸此刻带出微薄的冷硬,“世事不由人,成仙多逍遥。后辈,你不想成仙?要知你今日一跪,朕的江山都会是你的,不光这仙境大陈,殿上高人从今往后皆为你臣子,你不想要?”
“还是说,你在怕?”
男人笑的猖狂,俊美的面容更具侵略意味,言语如刀,逼得陈晚皱了眉。
“怕什么?多少年了朕才等来血脉后人继承大位,你既肯来,便是天意。天意难违,陈晚,这道理你若不懂,朕可就要为难了。”
“坐上龙椅,号令天下,还修什么仙问什么道?道就在眼前,我大陈子嗣天生为皇,皇权开路一步问鼎有何不可?你偏要舍近求远,浪费绝好天赋,捷径已出,你走不走?”
“捷径?”陈晚轻笑,“先祖大人于仙境称皇,好玩吗?”
“……”男人一口气堵到嗓子眼,大袖挥去,神色峥嵘,“你在取笑朕?”
“不敢。”陈晚规规矩矩的垂眸看向脚尖。
“朕看你胆子大的可以啊!”男人气的抽出腰间软剑,剑刃闪亮,整座宫殿笼罩在飘忽不定的杀机内。
“先祖大人,陈晚失礼了。”
她的足尖轻转,留下一道挺直背影,步伐沉稳,越行越远。
直到一只脚踏在宫门口,剑光疾驰从她心脏穿透!
“你敢踏出此门,便不是陈家子孙!”身后传来陈先祖暴跳如雷之声,陈晚身形微晃,咬咬牙,迈开另一只脚。
男人如遭雷击,脸色大变,握剑的手死死颤抖,“你……你怎么可以?陈晚,你忤逆不孝!朕辛辛苦苦在这创下基业,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你留的?你既来了,为何要走?繁华人世修仙问道,哪有在朕这里好?你简直昏聩!”
昏聩也罢,忤逆也好,这里终不是她久留之地。
鲜血洒落宛如艳丽的桃花瓣,朱红大门轰隆关闭。剑刃穿心的痛如潮水退去,此情此景,恍然如梦。
陈晚拿衣袖擦拭额间冷汗,再次抬头,眼神坚韧,问仙路就在脚下,这才是她要走的路。
从这里离开,去救大妖,救盛京城。
心思方起,莫大的压力如山压来,举步维艰。
“这条路,我偏要走下去!”陈晚闭上眼,呼吸之间调动起全身灵力,甚至还异想天开的借运脉之力压制仙境铺天盖地的气势。
每踏出一步,无异于顶着刀锋前行。
前路漫漫,一眼望不到头。
妙龄少女目光存疑的看了她好一阵,不解道,“你为何执迷不悟自讨苦头吃呢?”
声音甜美,陈晚猛然抬头!
“秀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