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胜道:“学究,看来王伦是打算以战促和了。”
吴用恨声道:“不错,他说是给我们两个条件,其实只有一个,就是让我们离开山东他的辖区。”
公孙胜道:“学究有何高见?”
吴用道:“打,必须打,我们现在兵强马壮,虽然小败一战,但不伤元气。况且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们败了大不了让出水泊山寨,退回微山岛,他王伦败了就要面临那赵官家的降罪,我们输得起,但是他输不起。”
柴进大笑道:“不错,我们万众一心,而朝廷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如何能使我们的对手?天王,我们这几日恢复士气,介时全力一战,必让那王伦有来无回。”
晁盖也是哈哈大笑,唯有宋江面上带笑心中腹诽不已,朝廷的确勾心斗角,但微山之上何尝不是尔虞我诈?甚至于比朝廷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朝廷表面上还装装样子,宋江敢肯定一旦山寨真的面临灭顶之灾,别说一个林冲、朱贵,就算是王伦要自己,那些生死兄弟也能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卖了。
第三日王伦命令五更造饭,军将饱食。马带皮甲,人披铁铠,大刀阔斧,弓弩上弦。正是:枪刀流水急,人马撮风行。大将杜嶨、酆泰当先引军,浩浩荡荡,杀奔微山泊来。八路军马分于左右。前面发三百铁甲哨马,前去探路。回来报与王伦中军知道,说:“前日战场上,并不见一个军马。”
官军迤逦前行,直进到水泊边,竟不见一个军马,但见隔水茫茫荡荡,都是芦苇烟火。远远地遥望见水浒寨山顶上,一面杏黄旗在那里招展,亦不见些动静。王伦与杜嶨、酆泰勒马在万军之前,遥望见对岸水面上芦林中一只小船,船上一个人,头戴青箬笠,身披绿簑衣,斜倚着船,背岸西独自钓鱼。
王伦的步军,隔着岸叫那渔人问道:“贼在那里?”那渔人只不应。王伦心中一动,命人将床弩抬了过来,军士调好位置,斩断绞索,对准那个渔夫便是一箭,那渔夫似乎睡着了,背对着官军动也不动,随即只听得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那渔夫已经被弩箭一箭射穿,巨大的冲击力,带着那个渔夫飞出去十数步,随即扑通一声掉入水中。
紧跟着又一声惨叫响起:“哥哥,你死的好惨啊!”芦苇荡中一艘小船飞快的滑了出来,直奔那渔人落水之处,正是微山好汉翻江蜃童猛,刚刚那渔人正是他嫡亲的哥哥出洞蛟童威。那童威头上箬笠,上面是箬叶裹着,里面是铜片打成的。簑衣里面,一片熟铜打就,披着如龟壳相似,可保证箭矢射不入。但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王伦压根没用弓箭,直接就把攻城的床弩搬出来给了他一家伙,这玩意儿比一根钢枪都要粗大,附上绞索之力,足能洞石穿金,连城墙都能钉进去,岂是他身上的几块破铜片所能抵挡的?
童威当即死的不能再死了,这可心疼坏了童猛,微山上面山头众多,没有团体的力量是很受气的。童家兄弟跟着李俊算一个比较有实力的山头,童威死了无论是从亲情还是从利益上讲,对童猛都是巨大的打击。
童猛心中不由得暗恨,当时吴用本是派浪里白条张顺来此装神弄鬼,但童威考虑自己兄弟之前丢过山寨的私盐,在山寨地位有些动摇,故此请令替张顺来此,谁知道讨了个送死的差使,早知道还不如让张顺来送死呢,没错,在这床弩面前,穿什么防护服都是送死。
就在此时,只听得芦苇中一个轰天雷炮飞起,火烟撩乱。两边哨马齐回来报:“有伏兵到了!”王伦且与众将立马望时,山背后鼓声震地,喊杀喧天,早飞出一彪军马,都打着黄旗。当先有两员骁将领兵。怎见得那队军马整齐?
两骑黄鬃马上两员英雄头领,上首美髯公朱仝,下首插翅虎雷横,带领五千人马,直杀奔官军。王伦令大将杜嶨、酆泰当先迎敌。两个得令,便骤马挺枪出阵,大骂:“无端草贼,不来投降,更待何时!”雷横在马上大笑,喝道:“匹夫,死在眼前尚且不知!怎敢与吾决战!”
杜嶨大怒,拍马挺矛,直取雷横。雷横也使枪来迎。两马相交,军器并举。二将约战到十余合,雷横已经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朱仝见雷横战久不能取胜,拍马舞刀径来助战。酆泰见了,大喝一声,飞马轮动凹面熟铜锏来战朱仝。四匹马,两对儿,在阵前厮杀。
王伦看了,七窍生烟,大骂道:“杜嶨、酆泰,别逗闷子了,挂了他们。”
只见朱仝、雷横卖个破绽,拨回马头,望本阵便走。换做其他人,这两人可能真的就跑了,但是卖破绽这种事情对付和自己相差不大的人还行,在比自己高强太多的人面前卖破绽就是找死了,杜嶨、酆泰都强过这两人太多,只听杜嶨、酆泰怒吼一声,顺着他们的破绽就把兵刃递进去了,只听两声惨叫,朱仝、雷横口中鲜血狂喷,被二将打落马下,随即被两人的亲兵生擒活拿。
二将获胜毫不迟疑,拍马带队便冲杀了过去,贼兵群龙无首发声喊,望山后便走。王伦叫尽力追赶过山脚去。只听得山顶上画角齐鸣,只见山顶上闪出那把杏黄旗来,上面绣着“替天行道”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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