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得到朱仝上二龙山落草的消息后,马上派出石秀与杜嶨、滕戣以追捕济州人犯的名义前去沧州,沧州不属于王伦的地头,不能派兵,故此三人只带着一百铁甲前去,王伦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逼反了柴进。
在石秀出发后,王伦也没闲着,将安抚使衙门的事务交给朱武和杨再盛,自己则带着史进、酆泰、滕戡、史文恭率领一百铁甲赶奔青州。
青州距离济州不远,王伦也未急行,一旁的史进始终低着头若有所思,王伦笑道:“大郎有话便说,无需费神。”
史进面上一红道:“哥哥,小弟也无甚事,此次哥哥首次上桃花山,小弟有些紧张罢了。”
王伦道:“大郎,只要李忠安分守己,我自会既往不咎。听石秀所言,自从一年前你去桃花山后,他们两人便熄了打家劫舍的买卖,而且一年多来还做了不少好事,否则我何必亲自前往,剿灭他们也就是了。”
史进面带感激道:“哥哥如此抬举小弟,小弟感激莫名。”
王伦笑道:“自家兄弟,你的面子我自然要顾及,但是关键还是那李忠和周通自己良心未泯,否则我恐怕就要让你大义灭亲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两日后便到了桃花山,史进先行上山,李忠和周通听闻济州安抚使王伦亲自上山,连忙大开寨门恭迎王伦一行上山。
在桃花山的聚义厅上,王伦居中而坐,看着有些惴惴不安的李忠和周通,王伦笑道:“你们两人无需紧张,李忠和大郎有旧,大郎又是我的兄弟,说起来也算是一家人。”
李忠连忙一拉周通,跪倒道:“相公,小的曾经失身为贼,做下过违反国法之事,还望大人宽宥。”
王伦点头道:“李忠,我对你也有耳闻,你本是安善良民,虽然身负武功,却不以此欺凌弱小,宁可打拳卖艺为生,这很好。至于落草,也是受了那鲁智深的牵连,不得已而为之。但终究身犯律例不可不罚,这就是为一年前史进向我举荐你我未曾答应的原因,这一年来,你可以安分守己,并清除了寨中作奸犯科之辈,可见你确有改过自新之心,故此才会对你网开一面,否则你的人头现在早已挂在这桃花山上以儆效尤了。”
李忠闻言额头见汗,口中讷讷不敢言语。
王伦看了看周通道:“周通,你不如李忠,你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遇到了李忠,否则你这桃花山与白虎山之类的贼窝不会有甚区别,而你的下场也只有身首异处。但自从李忠上山,桃花山虽然也劫掠客商,但欺凌弱小之事却近乎绝迹,这是他的造化,也是你的造化啊。特别是你答应不去强抢刘太公的女儿,即便后来鲁智深背信弃义的抢了你们的金银酒具,你也未曾食言,这是刘太公的福气,更是你如今的福气。都起来吧。”
王伦对这两个人印象还是不错的,虽然武功不高,人品也不算高尚,但难得的是在他们有条件的时候并未迷失了本性。比如李忠,他武功不算高强,但好歹也能和呼延灼打上十几个回合,起码不比蒋门神之流差,但是他并没有把本事用在打架斗殴欺凌弱小身上,而是在街边卖艺,虽然挣得不多,但吃也香甜睡也安然。本来他这种生活可以继续下去,谁知道因为在街头碰上了鲁智深,让他的人生彻底的改变了,鲁智深打死人逃了,他也莫名其妙的成了同案犯,只好逃亡,如果没有逃犯这个原因,相信他即便在碰上周通也不会上山。更难得的是他上山后,并没有因为当了寨主就胡作非为,如果不是为了给鲁智深送川资路费,甚至于他那次都未必打劫。当然,李忠做了强盗,不打劫是不可能的,但起码有个尺度,不像那朱贵、孙二娘之流,每天害起人来没完没了。
至于那个周通,比李忠差在了一份安分守己,但却多了一份大度,比武输了可以把寨主之位相让,鲁智深偷了他的财宝,他可以当作无事一般,还不收李忠代赔的财物。而且能听李忠的劝告,尽可能少做恶事。
桃花山这两个人,在大宋现在的江湖路林中,虽然比不上饮马川三人,但人品还在黄门山四杰之上,就算比少华山的陈达、杨春都要略胜一筹,算的上难得的一股清流,如果他们当真可以改邪归正,王伦并不介意收下他们,更何况还有史进的力荐。
不过王伦并没有当场拍板,而是让史进先联络李忠,李忠得知史进现在经略相公手下为官,并推荐了自己,自然喜出望外,说到底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李忠当真不想落草,现在有机会重新做人自然高兴,和周通一商量,周通也举双手赞成。于是王伦命石秀派人过来对桃花山进行整改,并查出来其中有罪的喽啰,按照罪行予以惩处,李忠两人也全力配合。之后,杨再盛又派专门的教官来此对这些乌合之众进行训练,不合适的如果是清白人家子弟便带回济州务农务工。杜迁和宋万也派了人来这里给桃花山找财路,最后发现桃花山地理位置极佳,便让李忠周通负责保护来往客商过境,收一部分的过路费,换句话说,李忠和周通现在做的主要是到满清乾隆年间出现的镖局生意。现在桃花山的生意还很不错,经常有客商上门托镖。
如今过了一年多的时间,经过各方面考察,王伦确定两人确实有洗心革面之心,故此才会亲自来到桃花山。
李忠二人听到王伦的话,也知道自己这关算是过了,按捺住心头狂喜,叩头谢恩随即虚坐在末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