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贼夜袭?!”
方锐一个翻身坐起,听着窗外城门方向传来的喊杀声,眉头紧皱,看了一眼旁边熟睡的两个小丫头,披上衣服轻手轻脚出门。
来到院子中,城门方向的声音更加清晰,喊打喊杀声不绝于耳,还有其他方向打砸的声音,以及远处隐隐的火光。
‘因为兵卒素质、夜盲症等原因,太平贼不大可能在夜间全军突击,更大可能是,小股武者突袭……城中也当有内应,内外合发,才有可能破城……’
‘不过,听那些喊杀喊杀的声音,应当是被城中势力发现了,这时,大概正在交手?!’
‘太平贼也没有放弃,城中细作的呼应就是例证,企图引起混乱,聚啸民众,甚至不惜放火……’
方锐负身而立,眺望着城门方向,根据已有的信息迅速做出判断。
吱呀!
这时,屋里传来动静,是方薛氏、三娘子也跟着起来了。
“娘、三姐姐,你们也醒了?”方锐问道。
“这般大的声音,怎能不醒?”
“是啊,这般大的喊杀声,听着让人心慌……锐哥儿,你说……今夜会不会城破?”
纵然方锐给她们分析过,城破也不怕,可话虽如此,事到临头,难免会焦躁、紧张。
“今夜,大概是破不了的。”
方锐摇头:“夜袭,就在于突然、隐秘……可听这声音,太平贼的行动应是被发现了,和城中势力交上手……”
“即使有万一,城破,也大可不必担心……娘、三姐姐,你们回去睡,外边有我守着,一切无事。”
他看到两人的犹豫,又补充了句:“晚睡、熬夜对身体不好,还可能长皱纹,加快衰老……”
“阿婶,锐哥儿都这么说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也行。”
方薛氏、三娘子脸色变了变,连忙又进屋了。
无论什么年纪、身份,爱美是天性,俩人确实是被方锐的话吓着了……当然,更重要的是:对方锐信任,只要他在,她们就安心。
俩人刚进去。
咚咚咚!
门外,又有敲门声突然响起,伴随着江平安的声音:“方兄弟?!”
方锐开门:“江兄?!”
“……太平贼夜袭,暂时被城中势力挡住了,城门那边正在交手……县尊有令,要我们捕头衙役即刻出动,巡街弹压不法,以免太平贼细作聚众生乱……我不放心家中,将伱嫂嫂,还有两个侄儿带过来,劳烦看顾一下……”
在江平安身后,是江嫂嫂,以及:牛墩、小豆芽两个小不点。
“江兄放心!”方锐自然痛快答应。
江平安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
“小方,麻烦你了!”
江嫂嫂脸上满是麻烦人的不好意思:“我说着不用,应该没什么事的,可老江那人执拗,非要我们过来,还叫醒了俩孩子……”
哈欠!
在她身后,牛墩、小豆芽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江嫂嫂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两家之间,还提什么麻烦?不过,我看江兄是对的……嫂嫂,这般乱的世道,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方锐看向两个小不点:“这两个小家伙挺困倦的……要不,嫂嫂,你带着他们再去睡一会儿吧?我这边还有房间……”
“来到我这里,安全问题就莫要担心,我留意着外面动静,不会有事的。”
这处院子足有四个房间,方薛氏、三娘子占了一间,方锐、囡囡、方灵占了一间,还剩下两间,腾出一间屋子给江嫂嫂、牛墩、小豆芽,自然不成问题。
安顿好了江嫂嫂三人。
回屋。
方锐躺在床上,闭目假寐,同时,分出大部分心神,留心着外边。
——这般混乱的夜间,未必不会有贼人闯来。
窗外,乱糟糟的声音似乎更大了,久久不绝。
蓦然。
方锐耳朵一动,听到就在这甜水井胡同中,大约相隔两三个院子,有不同寻常的动静,似乎是有贼人。
‘那户人家,姓郑,还是姓鲁来着?罢了,素不相识……各人自扫门前雪吧!’他心中叹息了声,也没起身去管。
千人千面,人心鬼魅,这世道,识道理、知恩义的人家,只是少数……贸然去帮,人家未必承情,或者再被沾惹上,就够恶心人的……
这边甜水井胡同,方家没有什么基础,方锐对那家人也并无了解,与其多管闲事,不如一默。
很快,惨叫声、哭泣声传来,还伴随着大声的呼救,不同于之前的远处,这次的声音极近。
可周围人家,并无什么动静。
‘是那家人持身不正,人缘极差?还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都不想管?不敢管?’
方锐暗忖道。
无论哪种情况,他都不会插手——前者自不必说,帮了就是‘农夫与蛇’,后者么,邻居都如此,如何能来苛责他这个陌生人?
直到片刻后,声音渐低。
“嗯?!”
这时,方锐感受到两个小丫头在床上频繁翻身,侧身一看,昏暗的光线中,正对上两双闪亮亮的大眼睛。
“兄长!”
“阿锐哥!”
两个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
“怎么,被外面动静吵醒了?”方锐低声问道。
“对的,兄长!”
“囡囡也是,好大的声音,有人在喊,还有人在哭……睡不着哩!”
“是坏人作怪,不过……莫怕,我会保护你们的。”方锐轻声道。
“嗯,兄长,我不怕!”
方灵翻个了身子,搂住方锐脖子:“兄长是孙猴子,我就是被妖怪抓走,兄长也会救回来的。”
“有的妖怪,孙猴子也打不过……”囡囡在一边小声道。
方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