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衙役被踢了一脚,也不生气,反而满脸笑容地向方锐道谢。
因为:正如江平安所说的,他在这边守着,轻松不说,油水还比其它衙役多些,远远超出了心理预期。
原本,他可是以为这是要来打白工的。
“自家兄弟,何必道谢?下次说不得还有劳烦的时候。”方锐说着漂亮话。
“方爷放心,您的事,就是我的事。”这衙役拍着胸口,满口答应,保证一定尽心。
“客气!”
方锐回头看向江平安,手伸进怀里,作势掏钱:“还有江兄的一份”
“方兄弟这不是磕碜我吗?”
江平安笑着拍掉了方锐的手:“没你这事,我照样守在一处歇着,在哪歇着不是歇着?下面人捞的油水,也都有我的一份”
“所以,和我见什么外?真要有心,请我多喝两顿酒就是了。”他笑道。
“那可就说定了!”
方锐又和江平安闲聊两句,分别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凭借他过人的耳力,还能听到身后隐约的声音。
“头儿,咱们这就走了,不守了?”
“废话!我方兄弟可是入品武者,他回来了,哪还用咱们继续守着若有贼偷敢来,那是主动往刀口上撞!”
“柳树胡同的其他人家”
“其他人家关我屁事?!过好自个儿的日子吧!这世道下,你管得过来?管不过来哟!”
归家,一切无事。
方薛氏、方灵从地窖出来,回屋,点灯。
火光跳动,充斥整个小小的屋子。
方锐解下褡裢,黄豆、猪板油、风干兔,这些好东西,一样接着一样,从褡裢中取出。
方薛氏、方灵,皆是高兴不已。
在这个世道,这个年景,没有什么东西比这些紧俏的物资,更让人有安全感,感到心中踏实。
方薛氏一边心疼着钱,一边高兴收拢东西方灵眼睛发直,似乎想到了它们变成美食的样子,吞咽着口水。
方锐在一边看着,开心笑了。
前世小时候,他父亲出门回家,总会带一些肉包、或者其他零嘴,看着他吃,在一边抽着烟,眉眼舒展。
他想着:这会不会是同样的一种心情。
老父亲的心境?不,一家之主的成就感吧?
不过,不管是不是,方锐都想说:这种感觉,其实挺迷人的。
各自洗漱,回屋安睡,讲故事。
如水一般的夜色中,一天过去了。
时光如梭,天空明暗了两次,就是匆匆两日过去,宁静无事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因为新药出现,利润大增,方家的生活质量直线上升,有了油水,方薛氏、方灵脸上,也渐渐有了健康的红润。
柳树胡同的其它大多数人家,却还是一如既往,艰难困苦。
江平安家,方锐基本是隔一日一去,喝喝酒、吃吃饭,拉近关系,交流感情。
两人处得相当不错,相比之前,又有升温。
这日晚上,月上梢头。
到了晚饭时间。
今日,方家晚饭:棒子面粥、棒子面馍,一碗炒野菜,一小碟炒黄豆,一小碗烧兔腿,里面还有两个煎鸡蛋。
热气腾腾,荤素菜的香气袅袅,充满了小小的屋子。
“哇,又是好饭,好香啊!”方灵撅着屁股,趴在桌子上,大眼睛闪亮亮,小鼻子翕动,大口吞咽着口水。
她已经找到了规律:每隔两日,当晚上自家兄长要出去时,家里的饭菜就会好一些,油水足一些。
近来么?似乎格外好一些。
“什么叫好饭,什么叫差饭?”
方薛氏在小丫头脑袋上敲了一筷子:“炒黄豆、煎鸡蛋、兔腿,都是给你兄长的,他晚上要出去做事,吃饱了,才有力气。”
“哦,我知道的,我不吃。”方灵懂事地收回目光。
方锐笑笑:“娘,你和灵儿也吃些吧!让你们看着,我一个人吃,怎么吃得下去?”
在他坚持下,分给了方薛氏、方灵一人半个煎鸡蛋,方灵还有两块兔肉、一大把炒黄豆,再多,方薛氏就说什么也不肯了。
其实,只是这些,方薛氏都在说太宠着方灵了。
方锐笑道:“家里再缺,也不缺这一口的啊!”
他是想着,让方灵养好身子,将来可以练武的。
这个时代门户之见严重,即使是开明如方百草也不例外,按照祖训养身功传男不传女,但他不同,倒没有这种偏见。
到时,爹如果不答应,我另找一份功法就是不过,这丫头才五岁,还太小了。
方锐这般想着,看向方灵。
只见:这小丫头埋着头,吃得香极了,一口只咬一点点,吞咽入肚后,小脸上露出一种极为满足的表情。
让方锐都看得都胃口大开。
他都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前世之时,会有吃播大行其道。
一家人聚在一起,在这一张小小的桌上,吃着饭、说着闲话。
“昨个儿,我看着咱胡同有两家,在采摘柳叶,那东西唉,日子也是难”
方薛氏叹息道:“其中,还有枣槐家,他家当初是帮咱家说过话的,锐哥儿,咱家要不再借他家一些麦糠?”
“也行。”
方锐想了想,答应下来:“咱家存着的麦糠,也挺多的,反正也不吃,只是当着备用,借出一些也无妨。”
上次,他虽然给枣槐家带去了五六斤麦糠,但枣槐叔一家三口人,即使每日半斤,就着一些柳叶吃,这些日子也早吃光了。
火光摇曳。
一顿晚饭,就在这种温馨的氛围中结束。
饭后。
方薛氏去洗碗,打理厨房方灵一边满足地摸着小肚子,打着饱嗝,一边拿抹布擦桌子。
“灵儿,里面叉上门,其它人来了不要开,等我回来有事就大叫”
方锐交代过后,提着一个装着10斤麦糠的小麻袋,出门去了。
枣槐叔家也不远,就几步路的事情,即使有事,很快就能赶回来,倒也不用太过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