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午,刘璟准备出营的时,营中央的空地上,叮当的敲击声不绝于耳。朱雄英与千余名士卒,赤裸着上身,手持铁锤竟在打铁。
见刘璟来告别,朱雄英也没有停下来,只是告诉他:先生切去,若是不归,本王便炸平龙隐山,为先生造墓,以伯也台部全族陪葬。
恩?刘璟是没搞明白,虞王在这干什么,更不觉得四十门洪武大铁炮,能炸平这么大一座山。所以,只当殿下是在宽慰他,也是拱手行了一礼。
不过,行至前军阵前,临别之际。铁铉却异常认真的告诉他:三天,大军只会等三天,三天之后,刘璟身死或不出,大军便会发动总攻。
铁铉与虞王相识多年,深知其脾性,殿下是从不打诳语之人,他说炸平龙隐山,就一定有办法。也就是说,刘璟若死,龙隐山将寸草不留。
稍时,刘璟匹马至龙隐山西寨之下,一支冷箭,直刺蹄前。只听城寨之上,一员小将高声问曰:“来者何人?”
安抚了胯下的马,刘璟答了一句:“大明征虏左军-经历-刘璟,奉主将之命,拜会齐王。”
耿炳文派使者来了?来干嘛?昨日打的那么猛,今日却停止不前,炮也不开了,城头的伯也台部将校,皆是不明其意。
不过,守城的小将,还是挺有家教的:“先生少待,末将这就去通报!”
别说将校们不明白,扩廓峪也有些狐疑。大明如日中天,伯也台部亦不复当年之盛。别说打败耿炳文了,就是想在贺兰山称霸也亦不可能。
可人家已经上门了,他也不能不见。遂命其子-扩廓睿,开寨门,代其迎接明军使节。
伯也台部帅帐前,立着一口大油锅,里面的热油咕嘟咕嘟冒泡翻花。据扩廓睿所说,其父治军极严,凡作战不利的将校士卒,一律油烹之。
洪武二十年,王保保的弟弟,脱因帖木儿,被蓝玉所俘虏,后被诛杀。如果,先生今日不能让他父亲满意,怕也免不了受这油烹之刑。
呵呵,刘璟笑的肚子都疼了。都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扩廓峪还有心思玩虚张声势。还整了个油锅,吓唬谁呢,敢到这来的人还怕死么?
“少将军,璟天生刀眼,额生逆纹,从来不会谄媚!”
“脱因帖木儿,降而复叛,杀之理所当然。”
“这样,为了不给令尊添麻烦,璟就直接跳进去好了。”
说着话,刘璟就开始挽袖子,往油锅边走去。这副不怕死的样子,可是把扩廓睿吓坏了,赶紧上前把他拉住。
这汉人疯了,油锅,那是油锅好不好,跳进去还能活吗?这怎么与他见过的那些胆小怯懦的“南人”区别这么大呢!
就在他们俩拉扯之时,扩廓峪却走了出来,冷声言道:“犬子年幼,不懂礼教,先生不要见怪。还是里面请吧!”
行,正主儿现身了,那就进去谈呗。刘璟抖了抖袍子,紧了紧衣襟,昂首阔步的走了进去。
“早年间,峪随家父与贵朝信公作战,耿炳文不过是手下败将。如今,他神气了,可以找回面子了。”
炫耀呗,除了炫耀还能有什么。听闻,明廷以举三路大军发动第八次北伐,在此之余,还能顾得上他这万余众的小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