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间,李善长就给他讲过,这世上最难办的就是人的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能出来当官的,甭管嘴上说的多好,本质都是削尖脑袋,钻营富贵俗人。
所以,治吏的首要是识人,上位者必须知道,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择人择情而用。
谁忠勇,谁奸滑,谁表面忠勇内心奸滑,谁表面奸滑内心忠勇,都要心中有数。否则,如何御下呢?
在朱雄英看来,锦衣卫唯一的优点,就是侦稽探子,官员们结党也好,舞弊也罢,哪怕他们在榻上说的私房话,他们也能一字不落的搞出来。
詹徽是洪武十五年入仕的,锦衣卫不可能没有他的密档。锦衣卫削权之前,宋忠曾是锦衣卫的佥事,也算是上层要员了。
想看记录百官隐私的密档,还就得让他帮忙。当然,宋忠是皇帝指给他的宿卫头子,也就是他的部下,这点小事,他还拒绝了?
果不其然,听过朱雄英的要求后,宋忠二话没说,立即拍着胸脯,此乃小菜一碟,只要找他的老兄弟-蒋瓛就行了!
宋忠在锦衣卫时,蒋瓛与他一样,都是锦衣卫佥事。别看同样是佥事,可佥事与佥事也是不一样的,他专门负责密档。
“蒋瓛现在锦衣卫的指挥同知,臣即刻去寻他,一定把殿下要的东西拿到!”
宋忠是一个人去的,可回来的却是两个人,指挥同知-蒋瓛,与他一块来了。理由是现成的,锦衣卫削权后,所有的密档收归大内,任何人无圣旨都不得窥视。
“蒋同知,本王要的不多,只需詹徽与凉公之间的过节即可。”
“至于这份,人情,本王心中自然有数。”
从蒋瓛进门的那一刻,朱雄英就知道,这老小子是来讨人情的。皇帝是个疑心甚重的人,锦衣卫的职权复立,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朱雄英是皇长孙,是太子的嫡长子,卖他的人情就是卖太子的人情。等将来,指挥使更迭时,如有太子美言,他可就十拿九稳了。
“臣哪敢跟殿下讨人情,能为殿下效力,是微臣的荣幸。”
虽然蒋瓛心里是乐开了花,可他却丝毫不敢在朱雄英面前托大。朝中官员,谁不知道虞王是陛下的心头肉,皇长孙殿下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
“你说的都是真的?”
“殿下,微臣吃的就是这碗饭,如果连这个都搞错了,臣这颗脑袋,早就没了。”
明白了,蒋瓛的话虽然说的很隐晦,可言外之意却是在告诉朱雄英,锦衣卫虽然削权了,但缇骑却依然在运行当中。
很是凑巧,蒋瓛手里就掌握着一部分。随时随地,将这些官员的一举一动,呈报给皇帝。
“如果殿下需要,微臣可以提供一些佐证。”
“请殿下给臣一天的时间,臣会将佐证交给宋兄的。”
其实朱雄英就是了解了解情况,有没有佐证无所谓。蒋瓛私自将这些东西交给他,那可是担了风险的,这也是正表明其忠谨之心。
“好,那就有劳蒋将军了,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