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若是我不来,阿琢阿瑜也不回来,你是不是打算绑着阿玠成这个亲!你这是再打我清河崔氏的脸啊!我清河崔氏什么时候没落到还要自家的孩子上赶着去求娶一个二嫁的乡野女郎了!”崔家族长疾声厉色,拍的桌子震天响。
“你不信我,不信这个家族,可你怎么就连自己家的孩子都不信了呢?!这亲事要是真成了,你叫阿玠以后知道了这亲事原委,你叫阿玠怎么想,一母同胞的兄弟都不能信了?你这是在逼着他们兄弟生间隙,兄弟阋墙!”
虽然崔郡守的书房门窗紧闭,但崔家族长的喝骂仍然滔滔不绝的传到屋外。
崔母扶着使女的手,久久的立在屋外。
使女恭恭敬敬的低着头,扶着她。忽然手背上一凉,一粒晶莹的泪珠掉在了她手背上。
使女抬头看去,崔夫人正拿着手帕不停地按着眼角。手帕早已被泪打湿。
“女君……”使女轻呼出声。
崔夫人止住她,轻声说道:“我无事,咱们且回去吧!吩咐厨下,治酒席,厚宴!”
擦干净泪水,崔夫人端起温柔大方的笑,扶着使女的手缓缓离去,风姿绰约,仪态万千。
她要回去替她儿子好好寻摸一个可心的人。
崔玠是个含着汤匙出生的人,时至今日也依然如此。
虽然崔爹委实是坑儿子,堪称挖坑小能手,但好在他还有非常靠谱的兄长,智商日常在线。
比如此时,给王家小叔的束脩就由崔家兄长们一手操办起来。
虽然正经上孔子他老人家当初收的束脩仅仅是十条腊肉,但这次拜师的人毕竟是号称“世家仪范”,若是真的只提十条腊肉,也着实失了两家的气派。
崔家兄长们此时的心情颇有几分“吾家有子初长成”的老怀大慰。
自家小弟一心向善走正道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为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因为浪子再怎么着,也是家人眼里舍不得的心头肉。
这块肉不好了,大家都是想着法子去买药救它,倘若不是坏到无可救药,谁会大刀阔斧的说那就剜了它!
崔瑜先时见着崔玠,时常来气,如今听崔玠说要读书学习,只觉得天也亮了,水也清了,就连崔玠那张往常看着就来气的脸这时也可爱了许多。
“这位爷,您瞧这卤猪卤鸭酱鸡腊肉!”
“买!”崔家二哥豪情万丈。
“松花小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
“买!”崔家大哥挥金如土。
“得嘞!”一连串的“买”让伙计乐得合不拢嘴,走路都恨不得蹦个高,掌柜一张老脸开了花,好像把一辈子的笑容都给堆到了脸上。
崔玠低眉顺眼的跟在自家兄长身后。叫一众小姑娘看的心头火热。
崔五郎君委实是我心头好!
打听得崔五郎君不日就要到王家跟随王家小叔学习做赋,一众女郎们齐刷刷的冲到王家门口,将王家围了个水泄不通,王家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遣人来问,姑娘们众口一词皆是来寻王家小娘子同乐。
悲伤中的王家小娘子在无形中多出了一大波至交好友和手帕交。
顾雍的车进城时便恰恰看见了这水泄不通的一幕。
他好奇的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路旁有人回答他:“这是郡守府的五郎君要跟随王家七爷读书,在置办束脩呢!”
顾雍点点头,心下觉得这也算是尊师重道,未曾见面就先对这崔五郎君生了几分好感,不免高看两眼。
“尊师重道,这崔五郎君当是个好人。”
“嘀——恭喜宿主收获来自顾雍的好人卡一张。”
低眉顺眼的崔玠猛然一惊,这顾雍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