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五郎深吸了一口气,满腔脾气全被焦季菽这一句“放过我阿兄”给点燃了。
“我放过他?好啊,可谁来放过我?我招谁惹谁了?娶了人家女郎,不以礼相待,现在来说舍不得?”崔五郎冷笑,“谁家的女郎不是千娇万贵,凭什么要到你们家当牛做马?没本事给女郎幸福,就别去夸那个海口,定下人家的终生,你有什么资本叫别人家的女郎陪着你吃苦?!现在后悔了,想要接人家回去了,原来这就是你说的伉俪情深,嫌弃的时候一置千里,想起来的时候,又颠颠的凑上去?”
崔五郎这时是真的受不住了,你瞧这一堆破事!他招谁惹谁了,他根本不想要什么系统,他就想安安稳稳的娶个媳妇过完一生。
老天爷这是玩他呢,娶个媳妇,离婚的,还和前夫拉拉扯扯,藕断丝连!
放过这个,放过那个,有谁问过他的意见了吗!
真要是气急了,什么垃圾任务都不管,不就是减一格寿命嘛,大不了劳资下辈子再投胎,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崔五郎自暴自弃,索性撩了袍子坐在墙根,自顾神伤。
忽然一张细白的帕子出现在眼前。
崔五郎抬头一看,只见王子异俩指头夹着帕子,万分嫌弃。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小姑娘从王子异身后探出头来,朝着崔玠眉眼弯弯。
“就知道五郎哥哥是天底下最有担当的人了!”小姑娘叉腰骄傲道。
令人没想到的是,崔玠的这番话在人群中居然还有一部分认同者。
不过也不难理解,这世上有司马相如当然也有卓文君,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也大有人在。
焦家人的脸色不大好看。焦季菽和焦向葵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心里的无奈。
焦家这个事本就不占理,焦仲卿还没脑子似的硬要跟人家鸡蛋碰石头。
“崔五郎君,”焦季菽斟酌着开口,“情爱之事本就无关对错,我阿兄毕竟是与大嫂有夫妻之实,崔五郎君便是有再多不甘心,也无法改变这事了,你就是抓了他,杀了他,都无济于事。”
这话里话外仍旧没改了意思,他崔玠嫉妒焦仲卿,嫉妒他所以恨不得杀了他。
焦母说他崔玠贪恋刘兰芝的美貌,所以棒打姻缘。
焦季菽说他崔玠嫉妒焦仲卿和刘兰芝有了夫妻之实,所以抓了他,恨不得要杀了他。
你看,如今焦仲卿和刘兰芝还没死呢,世人就这么猖狂了,要是焦仲卿和刘兰芝死了,那他崔玠就真的永无翻身之日了!
焦仲卿和刘兰芝不能死!自杀从来都不是什么一了百了的好方法!
真是麻烦,活着受罪,死了添累,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下这夫妻俩了?
“你儿子又没有死,做什么来郡守衙门前哭灵!”躲在王三郎背后的小姑娘愤愤出声,“你们有胆子欺负上门来,不就是仗着我五郎哥哥脾气好吗?!”
这清脆的声音一传出,就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王三郎略显尴尬的按着小姑娘的脑袋把她往身后塞了塞。
焦向葵不甘示弱,立即回道:“你们有胆子打人没胆子认么!你说我阿兄好好的,那你倒是放他出来啊!你们敢吗!”
“我们有什么不敢的?”崔二哥适时出现接了声。
崔二哥板着一张脸,走到崔玠身旁站定。
“我崔家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你们攀咬。至于焦仲卿,他确实在这里。”崔二哥缓缓说道,“不过,可不是什么杀人灭口横刀夺爱,说句不好听的,我崔家要是真想做些什么,你们还有在这血口喷人的机会吗?”
说完,崔二哥掩袖,轻笑一声。
“我家小五是个赤子之心的人,就连路上碰见半死不活的猫狗都要带回来,更何况是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