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兄,方才路过刘寡妇门口,为何刘寡妇说‘这田再不耕可就荒了’?”
“是啊许兄,刘寡妇所说的荒田,是何意?”
“是了,刘寡妇丈夫死的早,年纪轻轻就守了寡,据说其娘家颇有资产,估计未吃过种地的苦,想着让许兄帮忙秋收……顺便把来年的麦子种上。”
“嗳,你们就别再追问许兄了,许兄为人古道热肠,对村长孤寡多有照料,就是咱们几个也没少得许兄照拂,眼看着秋闱在即,刘寡妇的田也只能让她荒着了。”
“是哩是哩,许兄这般大才,耽搁了秋闱,岂不抱憾终身?”
“若是刘寡妇着实怕田荒废了,我便去求求我爹,让我爹派几名长工去给她应应急。”
一行书生七嘴八舌,簇拥着一高大少年,将少年送出了镇子后,众人又你一言我一语的大笑离去。
坊间传闻,刘寡妇的几任丈夫,都是死在床上的。
“这帮禽兽,得亏还是读书人。”
许青黑着脸抹了把汗,随即又笑了笑,顺着小路,大步流星而去。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满是杂草的小路到了尽头,又穿过一片树林,前方豁然开朗,竟是片山清水秀的谷地。
其内有溪水潺潺汇聚成河,蜿蜒至远方的群山中,多的是狍子小鹿等动物在岸边低头喝水,犹如一片世外桃源。
在一侧朝阳山坡有处小院,篱笆围成着两间草房,院内还有鸡舍,几只母鸡下完蛋,咯哒咯哒四处溜达。
许青从来没有锁门的习惯,随手推开院门,便觉劲风袭来,耳边传来“咯哒”声。
“反天了还!”许青面色一黑,一手紧紧攥着只红毛大公鸡的脖子,摔出门外。
“扑棱棱”。
那红毛大公鸡奋力扇动翅膀,竟飞了回来,落在许青脚边,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咯咯声,仿佛刚刚无事发生。
许青气笑走进堂屋:“不过是吃了你几个蛋…滚一边去。”
堂屋内摆着长桌,上有瓜果供品,正上方墙壁挂着张牛角硬弓。
许青朝着长弓拜了拜,随手抄起一颗果子塞进嘴里,他是一名穿越者。
长弓主人是许青这一世的养父,据说曾与大虞开国皇帝并肩作战,推翻了有着八百年国运的武瞿。
后来因暗伤发作告老还乡,找了这处世外桃源隐居,仅活了十多年便死了。
当时许青还小,其武艺没能尽数传下,只来得及学了半套刀法与开弓射箭技巧。
临了临了还对许青说:“武夫地位低下,以后你当多读书,争取考个功名,千万不要打打杀杀…”
然,不知怎的,这些年来,许青就像吃了饲料精的种猪,长的人高马大有着一膀子怪力。
且又生了副好面孔,剑目星眉,俊朗刚毅,一身阳刚之气爆表,几乎快要溢出来,哪里像个读书人!
他还心地善良,为人仗义,对本地孤寡多有照料,因此十分受人喜爱。
似刘寡妇那样的,每每见着许青,眼神便如饿狼,恨不得将他揉进肚里去。
无数次明示暗示,这厮就像木头,浑然不解风情,当真是读圣贤书的士子。
里屋,许青翻箱倒柜,最终从床底下拖出一口大箱子。
打开箱子,其中竟又是个小些的箱子,就这样一连开了七八道锁,终于到了最后一层。
里面静静躺着一小堆铜钱与些许碎银,这些便是许青十八年了攒下的全部家当。
“过些日子要去省城参加秋闱,这些钱恐怕不够,得想个主意……”
小院外,几个下人打扮的小厮或背米面粮油,或捧着点心,站在门口战战兢兢。
“咚咚咚”。
“请问,许公子在家吗?”
一人壮了壮胆敲了敲门,本想扯开嗓子,却下意识压低声音。
不多时,就见一人头包方巾面貌堂堂,身形高大如同小山,从堂屋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