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刚过,聚餐结束。
温婉送Ann回家,何清远跟着陆乐川打了一辆出租车,暂住到陆乐川他在盛天的公寓。
何清远第一次过来,这是个三居室,房间挺大的,就是没有什么生气。
就像这间公寓的主人一样,打开门,很沉闷的感觉扑面而来。
明明是差不多大的同龄人,可是何清远觉得他现在的生活有点像是四五十岁的人,客厅与其说是客厅,不如更像是仓库,房间里放满了几个各式各样的货架,上面零零散散堆了一堆的野外露营装备,又或是垂钓用具。
据他自己介绍说,如果不是最近有些事情在城里待了几周,陆乐川现在就已经在深山老林里准备待到月底。
一年他得有一多半的时间在户外。
也许很少有人愿意过离群而索居的生活,但是关于陆乐川,何清远至少是知道一些原因的。
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何清远在货架前的小沙发坐下,陆乐川从小冰箱里拿出两瓶冰可乐。
“我在那酒吧占了点股份。”
陆乐川靠在沙发上,砰地一声打开冰镇可乐。
“我猜到了。”
何清远掏出1916,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点燃。
“不好奇我跟她什么关系么?”
“一点都不。”
何清远摇了摇头,随手从脚底下捡起一个空瘪的琴岛啤酒易拉罐当烟灰缸。
“怎么提前回来了,你不说你得月底回来么?”
何清远抖落烟灰,问道。
“车坏了,回来修车。”
陆乐川苦笑着灌了一口,扯了一个鬼脸。
陆乐川那台车,何清远是知道的,一台Jeep老切诺基,4.0L的,有点年头了,到现在大概得有二十多年了。
陆乐川花的大价钱翻新改装的,投入了他很多心血。
“出啥事了?”
何清远有些疑惑,按照陆乐川视车如命的性格,他应该不会开着这台车去以身涉险的,所以最有可能的是遇到了什么意外状况。
“小事,就是车翻了。”
何清远刚吸了一口气,听到这话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这叫小事?”
陆乐川无奈地摊了摊手,放下可乐罐子:
“年前寒潮提前来的时候,我正在山里呢,大雪眼看封山差点给我交代过去,然后当时天黑嘛,我着急赶路抄的近道,路太滑没刹住,连人带车就顺着小山坡滚下去了……”
“当时我以为我就要交代在这了,这么一想还挺开心的,但是车翻了几个滾就停下来了……”
“我下车一看,除了顶棚塌了其他都没啥大事,我又找了个锚点拿着绞盘给车从雪窝窝里拉出来……”
“上车一打火,一把着,当时别提有多开心了,真TM的是台好车,我塌着大顶,直接从山里开到市区……”
陆乐川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何清远只感到了莫大的悲伤。他说起自己马上就要交代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说到自己的爱车塌了大顶,脸色肉眼可见的闪过一抹难过的色彩。
陆乐川枕着肩膀靠在沙发上,说完叹了一口气:
“车现在正在汽修厂趴着呢,给我心疼坏了。”
“人没事就好呗。”
何清远弹了弹易拉罐,庆幸道。
“现在等配件呢,那几个车窗玻璃都碎裂纹了,海外代购的,还得等几个月,忧愁。”
陆乐川抱着脑袋,感叹。
沉默了一会,何清远脑回路出奇。
“那露营还去不?开我车。”
何清远把燃尽的烟蒂塞进易拉罐子里,问道。
陆乐川认真的摘下眼镜,看了何清远一眼:
“你认真的?你那胖家伙能走那烂路?”
“5.0T的呢。”
何清远撇着嘴,辩解道。
陆乐川这家伙听到这,笑得嘴都咧开了一道侧缝:
“5.0T放拖拉机壳子上也有劲。”
聊天聊到这就聊死了。
两个直男注定是没有啥交流的空间,不过陆乐川还是松口了,明个去远郊的水库钓鱼。
他是个闲不住的主,何清远也是一样。
家里没床,鬼知道他过的这又是什么鬼生活,何清远可以说是遇人不淑,交友不慎。
前一个没床垫子,后一个直接连床都省了。
陆乐川直接从架子上给他翻出来一个大号的睡袋,丢给他。
何清远凑合住了一晚,次日起了一个大早,用着卧室的训练器械做了几个深蹲,何清远感觉神清气爽。
等着陆乐川八点睡醒,洗漱完成,这厮直接带着他直奔附近的一个早市。
大城市就是不一样,都八点钟了,早市还没散场。陆乐川轻车熟路地找了一家烧麦店,两人要了两屉烧麦,两碗羊汤。
何清远扫码付款,他要尝尝这省城的烧麦跟县城有何不同。
还真不一样,卧槽,牛肉馅的!
陆乐川笑嘻嘻地递给他一瓣蒜解腻,就是三个字,真香啊。
等两人吃的油光满面的,出早市街口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去取何清远的小汽车。
“你到底把车停哪了啊?”
陆乐川靠着前门扭头问何清远。
“我忘了,我那块地又不熟,直接停街边了。”
“师傅,你直接到地图上这个酒吧,Space cow boy,周围街道转一下。”
何清远有点懵,但是这么大的一台车肯定是丢不了的。
出租车师傅这事都见多了,见多不怪了,有车喝丢的,有人喝丢的,还有把对象喝丢的。
习以为常。
七八分钟后,出租车开到附近。
“你啥车啊小伙子,我给你留意一下。”
“黑色揽胜子。”
何清远挠了挠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街边。
“真假的啊?”
出租车师傅有点不信,主要是何清远和陆乐川这俩人咋看都不像是个正经人,他寻思这俩人逗他玩呢。
“啊,搁这呢!”
何清远拍了拍师傅的肩膀,示意他靠边停车。
出租车师傅半信半疑地靠边停车,只见何清远下车,摸出车钥匙按下去,路边的大黑揽胜子车灯瞬间闪了闪。
“呦呵,还真是。”
这出租车师傅还挺八卦地探头看了一眼。
好消息,何清远车找到了。
坏消息,何清远被贴条子了。
陆乐川扫码下了出租车,看着何清远拿着违停罚款单子一脸懵逼的样子,笑弯了腰。
啥叫损友?
他开揽胜子我不一定嫉妒,但是他揽胜被贴条子了我肯定是得发个朋友圈庆祝。
“你个傻狍子,这边停车不能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