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波澜不惊的度过,在经历几天躺平的生活,临近春节也就剩下四天的时间。
何清远今天起了一个大早,穿的很正式,他套上了衬衣,脱下邋遢的家居服,换上了齐整的黑衣服。
今天的上山看姥姥的日子。
按照他们当地的习俗,年前会有一次祭祖扫墓的活动。
早早的吃过饭,一家三口打开揽胜的车门,何清远启动车子,漆黑光亮的揽胜滑出车位,在晨曦的日光中驶向马路。
路上车不多,老妈坐在身旁看着飞逝而过的外景,也没怎么说话。
老爸也是靠在后面的椅背上,闭眼假寐。
何清远压着平均的速度,慢慢的开着,每年都会有这么一次的活动,不知不觉中,今年已经是第8年了。
四十多分钟的车程,城北出城走县道进乡道,过铁路道口穿隧洞,最后下柏油马路上坑坑洼洼的土路,到老西山脚下。
老妈用微讯联系了何清远舅妈,他们暂时还没到,所以就等了一会。
原地驻车,何清远跟着老妈下车转了转。
华国人三代离不开乡土,何清远的老妈,是从镇子里走出来的,何清远的老爸,是从墨山县南边的一个小村子里走出来的。
所以何清远也可以算得上的是个根正苗红的乡下娃。
他同样对乡土拥有着感情。
乡土生产出粮食孕育厚重的灵魂,乡土也安眠着对于亲人的思念。
从出生到死亡,乡土包容着所有的一切。
这就是乡土的厚重。
这也是一种精神的托付。有的人即使是离开家乡去漂泊,去流浪,无论离开多遥远的距离,在亲人所安眠的土地上,依旧是在心中带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客观存在。
这也就为什么可以解释,漂泊的人也会望着故乡流泪,春节前的公路总是拥堵异常。
……
没过一会,东辽牌照的白色陆地巡洋舰慢慢地开了过来,何清远看到他老舅跟着他打了一声车笛。
何清远挥挥手,大白车慢慢地靠了过来,副驾驶车窗降下,舅妈跟着何清远摆了摆手打招呼。
“小远这一晃都是大人了。”
“嘿嘿。”
何清远憨厚一笑。
老舅从后面探出头,看上去不苟言笑但是嘴角挂着笑意:
“远子等会跟老舅车辙走,你第一次开车上山咱们慢点。”
“嗯哪。”
何清远跟着老舅比了一个ok,然后上车启动。
揽胜切换全地形模式,何清远慢慢地跟着老舅的陆巡,老西山不高,路也都是砾石土路,上面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车轮压在上面轧得结结实实。
过了几个弯道,坡度缓和了一些,老舅把陆巡停在半山腰的开阔地面上,何清远也就跟着驻车。
一行人陆续下车,何清远帮着老妈把东西取下车,随后又转身帮着老舅他们。
姥爷从老舅的车上走下来,后面跟着何清远的老弟。
兄弟俩得有一学期没见面了,老弟现在读大一,在盛天航空大学。
俩人从小到大都是一块长大的,相差不大,就一岁。
老弟悄悄地给何清远比了一个“你牛哇”的手势,然后噔噔噔地跑到老舅的车尾箱后面,帮着他爹拎东西。
东西量不多,但是挺沉的。
随后一行人默默地上山。
今天天气不错,温度不低。家乡的晚冬就是残雪伴随着光秃秃的枯枝落叶,一片的寂静萧瑟。
姥姥的墓前。
来的次数多了,何清远自然而然的知道他该做什么,帮着舅妈一起把地方收拾干净后,老舅铺上一张红纸,随后郑重地放上贡品。
黄桃罐头,烧饼,香蕉,苹果,小酥饼……
尽管时间意义上,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但是在何清远心里,仿佛姥姥的最后一通电话是昨天打过来的一样。
历历在目。
生活是残酷的,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时间的流逝,总是带着格外的沉重的意义,而警示着当下的宝贵之处。
一整套流程走完,老舅他们又去上山祭祀祖姥爷他们,留下何清远和他老爹在半山腰停车的地方守着。
微风不燥,何清远跟着老爸蹲在车后,分享着老爸不久前从席面上顺的红塔尖。
咔嚓一声,帮着老爸点上,何清远又给自己点上。
烟气在胸腔氤氲,随着呼吸吞吐而出。
“等年后咱俩去看车,爸,我给你换个大车。”
何清远想着在津门遇到的那位做平行进口车生意的老哥,对着老爸说。
老爸听了笑了笑:
“不用,我这CRV开的挺好的。”
“我儿子开揽胜,我就是全墨山县最牛的CRV车主。”
“那可不行。”
何清远撇了撇嘴。
老爸眯着眼睛吐出烟圈,跟着何清远说:
“我知道你想给我俩钱,但是你可别给你妈太多钱呐,给多了,她是真敢跟我离婚啊。”
何清远笑了,其实有时候他真的很羡慕父母间相处的日常,父母之间和谐的关系在一定程度上真的会影响一个孩子的成长,以及观念价值的塑造。
就像何清远一样。
……
过了一会,老舅他们下山。舅妈走过来揉了揉何清远头发本来就不多的小刺头:
“臭小子,有出息了!”
“等会跟你老舅走,舅妈给你们准备中午饭了。
“嗯。”何清远点点头。
姥爷也慢慢悠悠地走过来:
“我看看我大外孙子买的啥车?”
老妈乐呵呵拉开车门,何清远也是扶着姥爷坐到揽胜后排的大沙发上。
“不错不错……”
姥爷一边打量着大黑车的内饰,一边连连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