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何清远猜的那样,当这对刻薄的夫妇鞠躬道歉的时候,李玥明还是选择了原谅了他们。
不管是基于老交情还是李玥明心中的善良,何清远都认为这样做是正确的。
因为他们只是愚蠢,不懂法,而不是坏。如果是坏的话,那么单单是一张营业执照,可以操作的地方就更多了。
而如果那样的话,结局也未必能像如此这般皆大欢喜。
周文卓乐呵呵地开了锁,王梅抢着帮着李玥明收拾办公室,东西不多,只是跑了一趟就搬完了。
一共就两个行李箱,放到揽胜的后尾箱里。
李玥明的办公室何清远进去看了,基本上就三样可以称得上是家具的东西,一个柜子,一张老桌子,还有一个行军床。
桌子上有台电脑,主机箱被拆了,就剩下个显示器。地面上零零散散地散落着一地的A4纸张。
不过都没用了。
签了退股协议,并没有钱给周文卓,毕竟他当年也是以场地入股的。
而现在把场地从法律意义上还给他,他也没有亏。整个场地都已经被李玥明重新装修收拾过了,铺的地砖,架的线,改的水电,安的中央空调。
就像新的一样。
最后一次走过她曾经的场地,李玥明心如刀绞,几间大的教室还是老样子,只不过桌面上落了一层层的厚灰,地面上乱七八糟。教室前,唯一值钱的多媒体电子黑板,也大多都被拆的七零八落。
留下一地狼籍。
周文卓开口,似乎想要解释着什么,李玥明抬了抬手,拉紧何清远,快步走开了。
谁都心知肚明,没有必要解释什么。
上车,启动。
天已经擦黑了,揽胜亮起LED的车灯,打在车前刻薄夫妇的身上,照的两个人像是皮影戏里的丑角。
周文卓凑了上来,李玥明按下车窗,面若寒蝉,对着他冷冷地说:
“我说过的事就不会变的。”
“你们大可以放心就好。”
周文卓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又被李玥明打断了:
“不要说了,我累了。”
车窗被李玥明升了上去,声音被彻底隔绝了。
何清远空挡轻踩油门,揽胜发出一阵怒吼,周文卓闪到一旁,漆黑的揽胜启动,咆哮着一路绝尘而去。
5分钟后,揽胜一路向北开去,上了外环高架桥。
“嗯?我们这是去哪?”
李玥明虽然兴致不高,但是她靠着车窗玻璃还是注意到渐行渐远的城市楼群。
“你不心情不好嘛,带你去个地方散散心。”
顺便再拿驾驶系统刷点钱。
高架路上车不多,何清远瞥了一眼右侧后视镜,顺便看了李玥明一眼。
谁知道又她杵着下巴,一脸花痴状的看着何清远。
“好帅啊。”
“别闹,开车呢,严肃点。”
何清远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李玥明哈哈一笑。
然后她也端端正正地坐着,借着侧窗玻璃倒影整理头发,实则稍稍看着开车的某人。
“你说,我刚才做的对嘛?”
李玥明突然有了一点怅然若失的情绪,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像以前那个果断凌厉的李老板。
“你做的很好。”
何清远沉静地点了点头,视线一直看着前面的车道说:
“我还是那句话,为了这点钱没必要把事做绝了,我之前也是吓唬他的。”
李玥明不由地想起来刚才的一幕幕,何清远跟着周文卓说到,那就碰一碰的时候,那股子狠厉劲,真的好帅。
把她护在身后的时候,她真的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就像是此刻坐在他的身边的感觉一样。
何清远继续说:
“其实我也没有想到能解决的这么顺利,主要是……”
何清远想说,这要多亏了周文卓他的傻X老婆,但是礼貌用语,文明聊天,话到嘴边,又改了。
“主要是周文卓他老婆挺坦诚的。”
何清远轻打方向,揽胜亮起了侧边灯驶出高架路。
“你做的很好,其实我也没想真的把他俩送进去,就一对卧龙凤雏而已。”
“而且,狗急还跳墙呢?你年后还要在西京工作,谁能确保有没有潜在的风险。”
李玥明静静地听着,脸色沉静,心中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让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她也不知道这是怎样的情绪,包含着太多难以解释的样子。
“恶人自有恶人磨。”
何清远把车子停在了一片空旷荒滩的草地边缘,车后,是波澜开阔的灞水河。
“我们到了。”
何清远驻车熄火,侧身看着李玥明亮闪闪的眼眸。
“那好人呢?”
李玥明喃喃低语着问。
“好人有好报啊。”
“走吧,下车。”
两人下车,这个时间西京的夜晚已经不怎么冷了,没有风,面前的灞水河静静地流淌着。
西京没有海,但是这里被人称作后海,虽然只是一条河,却被施予了太多的期待。
今夜无风,水清月明。
李玥明心里似乎是有些地方像是冰封的河面一样被化开了。
“好冷啊。”
她轻轻地说。
“那咱们上车吧。”
不解风情何清远。
李玥明摇了摇头,红着脸低着头,慢慢走到何清远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