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我一向信任他,信任全军每一位将士!”
赵竑虎着脸喝道,笑了笑,又道:“个中缘由,战后诸位自能知晓,目前不方便透露。”
众人面面相觑后,有人微微点头。
主公虽一向思维跳脱,行事另辟蹊径,但绝不敢拿这等军事大事开玩笑的。
潘雄又问道:“主公刚才说李全部从东北两面堵住楚州城,咱们是在西面,那南面为何不堵?”
“问得好!”
赵竑解释道:“此次出兵不在于杀多少宋军,而是城中钱财和粮食;留下一面,就是方便他们顶不住时能从南面逃走;咱们也不会长久占据楚州城。
只要进驻楚州城一日,目的就达到了!
传令下去,哨兵严加巡逻,防备宋军出城偷袭;其余人马饱睡一宿,明日一早正式攻城!”
“是!”众人轰然应道。
待众人离开后,赵竑立刻写了一封信,让人快马带去给李全;然后起身负手,围着案几上的地图踱步。
一旦楚州支撑不住,必有宋军支援;除了淮西,淮东最大威胁来自扬州的精锐之师。据了解,扬州知州乃先前老知州,淮东安抚使崔与之的学生,与现任淮东制置使刘琸对不上眼,很可能坐视对方丢人现眼。
当年,崔与之成为淮东路军政长官后,数年间,淮东军声威大振。
当时还只是统制的史弥远亲信刘琸,率部渡江攻泗州,全军覆没;崔与之悲叹,“以万人之命,坏于一夫之手!”。金兵趁势入境,史弥远惊慌失措,三次下令崔与之与金和议。
崔与之据理力争,积极备战,遣精锐扼要冲之地。金兵无功而返,淮东局势又趋稳定。
因屡屡忤逆史弥远之意,其被调离时,扬州军民遮道垂泪,不忍其离去。
另外淮阴守将姚翀乃刘琸亲外甥,其铁定会发兵营救,所以才把打援的重任交给张至仁和彭义斌遗部两名战争经验丰富的将领。
“潘阳那路势单力薄点,但淮西军一时半刻不会那么快起动的。”
“刘琸和姚翀皆非知兵之人,能爬到今日之位,全靠朝中有人,不足为惧;但纵观自己一方,能独挡一面的将领还是太少了,希望此次历练之后,能发现几名希望之星,能有几人迅速成长起来;毕竟战争历来就是良将成长的最佳舞台!”
“此战到如今这程度,可谓一波三折,与最初的谋划已相去甚远;一场战争真是一项复杂烧脑的系统性工程,非一般人玩得了的。
旁人只知道看两军交战时的紧张刺激,谁胜谁负,却无法想象背后的统帅要为此耗死掉多少脑细胞。”赵竑忍不住感叹道。
明日将是自己真正军事生涯的开始,赵竑既兴奋又紧张。
他一会儿反复审视兵力部署,有无漏洞;一会儿推演接下来的战局演化,以及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不时还拿出杜寒冰和李全的两封信,反复比较着看,心中又涌起了另外一个隐忧。
这一夜,他注定无法入眠。
大战来临还能安然入睡,此等境界,他目前还远远达不到。
“报,主公,营地外有一老农执意求见,说有要事禀报!”脑子正高速运转着,一名亲卫在帐外禀报。
“哦,快快请进!”赵竑回过神,微微一怔,连忙收起书信,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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