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妻子朝她连连摆手，示意她不要说下去，但保姆还是不依不饶。

她啰里八嗦一大堆，吓得王小花紧紧拽着姐姐裤子不敢说话。

保姆喝了一口水润喉，又张开嘴，王嘉怡截过她的话头：“我知道以前您们帮助过我许多，但我的确暂时手头紧。”

她抬头，不想继续王大妞留下的坏印象，“老先生，您把这盆兰花交给我，我把白兰养活抵诊费，行吗？”

保姆噗嗤一笑，眼角眉梢满是鄙夷：“你就说大话吧，你个土丫头，农场的稻子你都能种死，还在这坑先生！”

她把抹布甩在桌上，恨不得来打王嘉怡，“不给钱别想走，我就看不惯你这种好吃懒做的人。”

王小花躲在王嘉怡背后，小人儿双腿打颤，生怕眼前这个又胖又壮的大婶来打她们姐妹。

王嘉怡指着兰花，眉宇间满是自信：“先生，太太，我今天把话撂在这。我把兰花养活，它的价值比这次诊费多上千倍万倍。若我王大妞说谎，你们大可以去农场找我领导，铁饭碗我可以不要！”

她的话，掷地有声。

老医生慈祥地眯眯眼，他慢悠悠开口安抚：“大妞啊，我相信你能做到，毕竟你在农场就是负责种植。可是……”

他没继续往下说，医生妻子接过话头：“正好我们这进了一批药，你来帮忙收拾归类就好，也省得我花钱请人帮忙。”

王嘉怡不想接受别人的怜悯，她把兰花端起来，两三句就说服了医生夫妻：“你们买了很昂贵的土来栽培，可是兰花还是养死了，我猜保姆阿姨说是这花缺水，你们才挪到雨里的吧？”

“交给我养，这兰花会活。”

老医生夫妻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王嘉怡便搂着兰花牵着妹妹回家，她望着凋零的花枝，第一次觉得和这个世界有了真实的联结。

王小花刚到家就沉沉睡去，王嘉怡安顿好妹妹，打扫过家里之后，才把兰花放在饭桌上仔细打量。

这株兰花应该是别人养好确定存活才送给的老医生，但是因为保姆不知道怎么照顾兰花品种，所以才把生机勃勃的花卉给养死。

王嘉怡挖了一勺土放在掌心细细研磨，其实土壤很湿润，只是各种营养配比不够。

而且保姆也应该时常浇灌，兰花的根系很多都被沤烂。

她没有选用便宜的陶土盆，反而用了很精细的瓷盆。多余的水排不出去，好端端的一株兰花就被活活淹死。

王嘉怡忙活了大半夜没睡，她在房前屋后到处跑，搜集极品兰花所需的不同营养土。

还专门淘出来一个废弃的陶土盆，将兰花移植到新花盆里。

王家小院的屋檐下有一处砖头垒的高台，王嘉怡打来井水冲洗好久，才舍得将花盆放上去。

夜凉如水。

狭窄的小院里洒满清晖，王嘉怡拢了拢单薄的外套，蹲在兰花前静静地凝视。

她想到回忆录中王家姐妹的悲惨命运，就如同这株残败的兰花，本来鲜活却逐渐凋零。

王嘉怡微微叹气。

不管怎样，先用兰花赚钱还医药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