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电话以后,向前小跑了两步,嘱咐了夏母和刘芸两句话,“妈,阿姨,你们先去饭店等我们,医院里面还有点事,我和张维扬去处理一下。”
看到张维扬头也不回地就往门诊楼里奔跑的背影,哪怕刚才他和夏洁的对话并没有听清楚,两个人也知道问题不简单。
夏母一把抓住了夏洁,眼泪汪汪地盯着她,“小洁,里面是不是出事了,肯定有危险是吧?那你不能去,让小张也赶紧回来。通知王守一、程浩他们,多派点人过来。”
夏洁无奈地说道:“妈,有没有危险还不一定呢?张维扬也只是预判可能有人要医闹,他进去帮着处理一下。而且我是一个人民警察,要为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负责,怎么能因为可能的危险就退缩呢!”
夏母死死地抓着女儿的手,生怕她跑了。
刘芸也劝解道:“小洁,你也别着急,我家那个儿子再精明不过了,审时度势肯定出不了问题。相信维扬,你就在这里陪我们这两个老太婆就好。”
着急的夏洁用力掰开夏母的手指,飞快地往里跑。
就在夏洁和夏母纠缠的时候,门诊楼大厅里已经有不少病人或者家属神色惶然地快步走出门口。
见到这个情景,夏洁的心下更是焦急了几分。
门诊楼的大厅里,两拨人正在对峙。
一边是刚才那个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一把染了血的刀,另一只手拽着一个女大夫;和他对峙的是胳膊上挂了彩的张维扬、几个劝解的男大夫还有一群保安。
就在中年男子附近,还有一个捂着肚子的中年男大夫正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中年男子面色狰狞,手上的刀不停挥舞着,“你们都别过来!谁过来我砍谁!快让那个姓马的出来,给我老婆偿命!”
眼睛比较尖的张维扬看了一眼受伤大夫的工牌,语气温和地说道:“这位先生,您既然不是冲着卓大夫来的,能不能让其他人先给他作急救,他这个情况可不太乐观?”
中年男子神色癫狂地吼道:“我没想伤到别人,你们把那个姓马的给我找过来!”
张维扬微笑着说道:“这位先生,我们医院的人可多,您是要找哪个姓马的啊?我们帮您找人,您让我们给桌大夫做急救可以吗?”
中年男子道:“就是妇产科的那个王八蛋医生马宇涛,我老婆就是被这个庸医给害死了。”
明白了怎么回事的张维扬扭头就对旁边的几个大夫吩咐道:“你们快把马玉涛大夫叫过来,给这位先生一个交代。”
同时无声地说道:“我是警察。”
一个反应较快的男大夫转身就往妇产科方向跑去,不过被吓得有些软的双腿不太给力,打了几个趔趄。
张维扬随即又回头对中年男子说道:“我们这就去叫马宇涛那个王八蛋。这样,您稍微向后退一退,我们的人赶紧把桌大夫带到别的地方治疗,您看怎么样?”
看到有人朝妇产科的方向跑去,中年男子的情绪稳定了不少,点了点头,然后拽着女大夫往后退了几步,靠住了走廊的墙壁。
跑回到大厅里的夏洁并没有听清张维扬和中年男子的对话,她在看到胳膊上挂彩的张维扬和血泊中的桌大夫以后眼前的视野开始变得有些震荡和扭曲,脑海中又一次出现了夏俊雄当年躺在停尸间里的情景。回忆中的画面都是黑白的,唯独夏俊雄身上盖着的白布迅速染红,好像是鲜血正在喷涌……
晕血症犯了的夏洁脚下一软,几乎快站不住了。
而大厅中的这场对峙依然在进行中,只不过血泊中的桌大夫已经被医院的人送往了急救科。
稍稍安心的张维扬继续温言抚慰着这个医闹的中年,“这位先生,马宇涛那个王八蛋一会儿就过来,我陪着您聊聊天吧,您贵姓啊?”
中年男子干巴巴地说道:“我姓董。”
张维扬问道:“董先生,我是咱们二院耳鼻喉科的实习医生,您叫我小张就成。趁着马宇涛那个王八蛋没来,您能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吗,我也好跟院领导反映一下情况?”
中年男子带着哭腔道:“我妻子孕期里一直好好的,什么都是按照马宇涛的医嘱的做的,结果生产的时候出事了,我老婆当场就死了。我们家什么都是按照医嘱做的,结果马宇涛那个王八蛋就告诉我是羊水栓塞,他无能为力。我才不信呢,我老婆身体好好的,孩子的各项检查也特别好,肯定是这个庸医给害的。”
张维扬顺着男子的话骂道:“马宇涛这个庸医,怎么能出这种事呢,不就是个羊水栓塞吗?”
顺着中年男子的话骂人的张维扬虽然并不知道羊水栓塞到底是个什么病,但心下明白肯定是一种异常凶险的病症,这才酿成了如此大祸,肯定不是因为马大夫的医术不够高明。只不过一场本来应该喜气洋洋的分娩变成了阴阳两隔的送别,这个姓董的医闹男子也怪可怜的。
又聊了几句之后,张维扬试探性地说道:“董先生,您看你都把我们的女同事吓成什么样了,咱们这样,我跟她换一换,我来当你的人质好不好?我的右胳膊都被你用刀刺到了,现在也用不上力。”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人高马大的张维扬,摇了摇头拒绝了,“不换!”
稍稍缓过劲来的夏洁听到张维扬想要和人质交换顿时急了,“维扬,不行,太危险了!”
张维扬扭头冲着夏洁笑了笑,还想继续跟中年男子交涉。
结果中年男子已经快没了耐心,大声吼道:“你们赶紧把马宇涛给我叫过来受死,要不然我捅死这个女人!”
张维扬道:“董先生,冷静!您可千万不能再伤人了,卓大夫现在还生死未卜,要是再捅死一个人铁定枪毙。您还有儿子,您也不想孩子就这么变成孤儿吧。”
也许是张维扬的话起到了一点作用,中年男子的情绪略微稳定了一些,但手里还是抓着那个女大夫不放开,嘴里喊着让姓马的王八蛋过来。
张维扬也没办法,只能等着八里河的同志们赶紧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