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苍迳秋高,对月枕松根,一觉天明。”
“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
悠扬的歌调拉腔在老街回响,一名青年樵夫背着一捆红透似血的红木走在街头高歌,引得行人瞩目。
其身穿一身麻布粗衣,发黑的裤腰带之间别着一柄精钢打造的木柄斧头,斧刃在夕阳照耀下亮的人心发慌。
这樵夫便是李苍,乃是百里外枯游山炼魂宗的弟子,此行接了山门任务一路北上,如今任务完成南回经过这荀南县。
他并非此世之人,不过此事奇妙,他也说不上自己是灵魂穿越而来,亦或者是保留前世记忆的正经投胎。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观念已在此世待了十八个年头。
六年前得入炼魂宗做了个杂役弟子,分了个樵夫的差事,正式开始修仙生涯。
正是夕阳无限好,城中也热闹的很,听闻远处有小鼓铜锣敲响、有戏曲高音绕梁,李苍面色欢喜的背着红柴奔着这人声鼎沸之处而去。
走过两条街,穿过五条巷,一条满是小贩人流的街道映入眼帘,各种诱人的香味扑面而来,深深地勾起李苍腹中的馋虫。
李苍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略显干瘪的钱袋子,打开一看,里面碎银铜钱还有些许,当即后悔道:“早知如此,就应当将那几具尸体摸个干净。”
世上并无后悔药可卖,李苍也瞬息抛除了这个思绪,目光在各个诱人的摊位之间游走,自然而然的落在那客人最多的摊位上。
老街东边的是一个卖豆花的年轻妇人,面容姣好盘个云髻,额前两缕青丝正垂,皮肤白皙体态丰腴,弯腰起身之间勾的旁边食客挪不开眼。
侧西对面则是一位弓背老丈,腰板已经是挺不直了,肩头搭着一条发黄的白毛巾,右手拿着两条长长的黑筷在灼热的油锅中翻动着金黄馅饼,时不时的一滴汗水滴落在油锅里炸的黑油纷飞。
李苍目光在妇人的身上停留两息,径直向着其对面的老人走去。
片刻之后,李苍端着豆花就着油饼大快朵颐,目光看着周围食客尽是鄙夷,食色性也!
要看就明目张胆的看,这般偷窥实在非君子所为!
将这豆花吃干抹净大饱眼福之后,李苍背着柴,拿着油饼向着前面街中央搭建的大红戏台走去。
人还未走近,远远的在人群外便听的那戏声消停,抬目一看,这一场戏已经谢幕,紧接着又听得一声铜锣震响,那大红戏台幕后走出一名身形消瘦的中年道士。
这道士朝着台下百姓做个道稽,一副高人作派道:“贫道乃是百里之外枯游山修道之士,虽有一身本领,却也难捱这口腹之困,贫道不愿得不义之财,故而欲以自身灵药换取一些金银。”
这道士说罢,戏台下面顿时响起一片嘘声,这种骗人的把戏他们见的多了,都是这一套说辞,若是真有本领哪里会缺金银?
至于这口口诉说的不取不义之财,三岁小孩也不会信。
人群后面的李苍吃着油饼面色好奇的盯着戏台上的中年道士。
枯游山的修道之士?
这道士还真能瞎编,就他这般敢上枯游山,怕是一身骨头架子都要被门内弟子祭炼成白骨兵卒。
不过李苍也乐的看个热闹解解闷。
那台上的道士见状似乎对于现在的局面早有预料,不慌不忙的再次稽首,笑道:“既是诸位不信贫道,贫道便露一手给诸位看看!”
说罢,这道士右脚一转,踩踏葵位罡斗,一番动作下来还真是行云流水有那么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台下瞬间就噤了声,一个个目光明亮的盯着台上的中年道士。
这道士见状,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抬手一催,一帖黄符慢条斯理的从这道士袖中飞出,稳稳的定在这道士身前空中。
“嚯!瓜娃子看看那黄符上是不是挂了丝线!”
台下传来一声吆喝,前面爬在台上只露个脑袋的少年仰起脑袋使劲的看,然后扭头吆喝:“没线,就是自己漂的!”
顿时台下满是惊讶和欢喜叫好声。
人群后的李苍也收起脸上的玩味之色,有那么一些惊讶,这道士还真的是个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