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原本还一本正经的小木兮被头顶那一下温柔的抚摸搞的愣怔片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既然我将来很可能会对你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护着我不让别人欺负?”贺逾明语气认真,深邃的眸子里情绪复杂。
还是太难理解了,自己从出生起就饱受身边之人的各种冷眼与为难,他太懂得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上的规则了。
习惯了别人对自己的糟糕态度,他其实一直不能够理解李木兮现下对自己的态度,特别是今天。
既然自己是潜在的威胁,那么干净利落地杀掉自己就是了这对小姑娘来说显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她不愿亲自动手,那么今天贺珉杨的出现,不应是个绝佳的机会吗?自己死在贺珉杨的手里,不会给小姑娘留下什么把柄不说,反而还让天盛落了永安一个大情面。
以小姑娘的聪慧,她是断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的。
所以他现在很需要一个解释。
“因为你是本郡主的人啊…”小姑娘的声音轻飘飘的,落在贺逾明耳中却有千斤重。
他只觉得胸口处绽开了一个盛大的烟花,原本总是阴冷着的眸子瞬间照进了一束暖光他不再计较小孩对自己的态度了。
就算是纯粹的利用又如何呢?就算是小孩的一时兴起又如何呢?
飞蛾扑火,愚蠢吗?愚蠢。
值得吗?值得。
“那郡主接下来打算如何?其实…”贺逾明再开口时,声音有一瞬间的哽咽,但被他迅速地调整过来。
“是啊,你打算如何呢?”李木兮不由得在心中叩问自己。
贺逾明说的没错,借他人之手除掉眼前之人对自己来说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可自己在看到贺逾明被欺负时那从心底升腾起来的怒火却骗不了人。
她当然记得前世启阳城被屠时的惨状,可做出那件事的恶魔,是三年后的贺逾明,是自己前世从未有过什么接触的贺逾明。
她终究还是无法放任眼前这个清瘦的少年受辱,大概自己这样做,也是为了多多地博取魔头的好感,最好能够彻底取得魔头的信任吧,就贺珉杨那虚张声势的模样,大概率也是个怕事的主…李木兮终于给自己找好了理由,再开口时亦坚定了不少。
“敢欺负本郡主的人,本宫定不会让他好过,”小木兮说着眼睛里闪过瞬间的冷意,紧接着又用颇为不满的声音责备贺逾明道,“下次别人打你,记得狠狠地还回去,一切有本郡主给你撑腰,明白吗?”
“是。”贺逾明没忍住又抬手揉了下小木兮的脑袋,这个动作他做的自然,小木兮也反应的自然,两人从没注意到这个动作从现在两人的关系出发,实属僭越。
世子府这边,贺珉杨恼火地摔着架子上的东西,又顺手拿起桌上的鞭子狠狠地抽打着跪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家奴们。
“没用的东西!郡主怎会维护那个废物?嗯?你们是如何替本王打探的消息?嗯?废物!一群废物!”
“世子殿下息怒。”管家慢悠悠从一片狼藉之中走到贺珉杨身前,俯身行了一礼。
“行了,你们都滚下去吧。”待看清来人后,贺珉杨不耐地朝家奴们挥挥手。
逃过一劫的家奴们嘴里千恩万谢地念着,纷纷拖着自己被打的残破的身躯屁滚尿流地离开了前厅。
“张叔,你若是来责骂本王的,便算了。”发泄了一阵过后,贺珉杨也有些疲乏,一屁股坐在板凳上,边给自己倒茶边说。
管家是在贺珉杨儿时就伴在身侧的,是贺逾弘亲自挑选的未来辅佐大臣,素得贺珉杨器重。可以说,管家是除了贺逾弘与郑氏之外,唯一能让贺珉杨听从意见的存在。
“世子殿下此言差异。”管家精瘦的面庞上浮现出一抹阴恻恻的微笑,“世子今日之事,实在高明。”
“什么?”贺珉杨喝茶的动作一顿,不可置信地看向管家那神秘莫测的表情。
“堂堂永安王朝的郡主殿下,原是与天盛朝的皇亲有着这般不可告人的秘密,真真是世风日下…”管家说着,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张叔的意思是…”贺珉杨虽然愚笨,但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其中的道道也自是明了一二,肉脸上登时现出几分狡诈。
人言可畏,流言蜚语更是能够杀人于无形之中的利器。显然,张管家深谙此道。
很快,启阳城内,关于长宁郡主的种种谣言就开始漫天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