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厚的血腥味夹杂着宫殿焚烧的气味疯狂地窜入鼻腔,呛得李木兮连呼吸都困难。
“砰”一声,太极殿的大门不知被什么重物撞开,下一秒,当今圣上死不瞑目的尸首就那样被随意地弃在大殿门口,血流汩汩,顺着早已被划得斑驳的玉制地板,漫延到李木兮那双赤足下。
空荡的大殿里,李木兮那没有什么波澜的目光与来人冰冷嗜血的眸光遥遥相对,嘴角扯起一个讽刺但很惨的笑。
“我们李家的人,永远不会,向你这种恶魔低头!”
“噗”刀矢入肉的声音细微,轻易地被大殿门外的杀伐之声掩盖。
“这个位置,你、脏不得…”胸口处传来的疼痛令李木兮皱眉,她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飞速的流逝,拼着最后一口气,点燃了手中的木柴。
“轰”一下,未及贺逾明反应,整个太极殿骤然以皇座为中心,熊熊地燃烧起来。
而烈火中心的李木兮,丝毫不在意身上已被烧着、“噼啪”作响的衣衫,冷汗直冒、疼得吸气,依旧想要将涣散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到殿外的碧空。
她最终没能如愿,生命中最后一幅模糊画面,是伴随殿门关闭而消失的天空,以及那个人的背影。
“呼呼”再睁眼时,未等李木兮对眼前熟悉而陌生的景象做出什么反应,身侧传来的声音便瞬间令她几乎落泪。
“臭丫头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头?身子…”
“皇兄!”李木兮不等一身华服的男子话毕,就一把扑到眼前人的怀里,眼泪扑簌簌地掉。
“小丫头?”李景承被这一扑吓得不清,但还是下意识地拍拍小丫头的背,低声安慰着,“吓到了是不是?别怕别怕,皇兄在呢…”
李木兮在自家皇兄怀里哭了一阵,猛然反应过来,不对啊…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
想到这里她急忙离开皇兄的怀抱,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处明显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甚至,自己的身体的尺寸…
“!”
“小丫头?兮兮?”李景承眼见着自家妹妹把自己推开,又哆嗦着把自己缩到床角,心里又急又痛,伸手想抱抱小姑娘,却被一把攥住了手。
“哥,现在是大安多少年啊?”李木兮脸上表情认真,不像在开玩笑。
“大安十一年,怎么了?”李景承愣了一瞬,温柔地回答道。
“大安十一年…”李木兮在嘴里呢喃。
大安十一年,父皇尚安在,皇兄也只是永安王朝的首位太子爷,至于那恶魔…
“皇兄?贺逾明呢?”李木兮重新拽住李景承的手臂,紧张地问道。
“丫头放心,那家伙,皇兄自不会放过,当务之急还是你…”果见皇兄的脸色在听到那个名字的一瞬间就冷了下来,连带声音都带上些杀意。
“他在哪?”李木兮此刻心急如焚。
“前厅受着鞭刑…”李景承话音刚落便看见自己妹妹连外袍都不及穿便奔了出去,也便赶忙从宫女手上接过袍子,追了上去。
在方才的梦境里,李家便是在此刻正式与贺逾明结仇。
贺逾明是天盛王朝送往永安朝的质子,两国多年以来相安无事,李氏也素是给贺逾明以亲王的待遇。
平衡,在一个月前天盛王朝新任君主的小儿子贺珉到达永安朝的那天被打破。
没有任何一个君主会放纵威胁自己的地位的潜在危险的存在,更何况是民间传闻中凭借不正当的手段上位的贺逾弘。
贺珉杨到达永安王朝的目的很明确代替自己的叔叔贺逾明成为新的质子。相应的,贺逾明将被送回天盛朝,至于迎接他的将会是囚禁亦或是死亡,可想而知。
因此当长宁郡主坠马事件发生后,所有人都自然而然地将矛头指向了那即将归国的贺氏王朝弃子。
贺逾明被刺了字,没入贱籍。曾经一身傲骨的少年被逼迫着去做一些下人的活儿以谋求生计,知道他没入贱籍原因的管事嬷嬷们自也是不愿给他什么好脸色。
他就这样被踩入了泥土里,直到三年后神秘失踪,再归来时便已成为了了天盛王朝的新一任帝王,带领数十万铁骑踏破了启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