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榕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诡异离奇的事件,怪诞的声音与看不透的混沌,都让他忍不住毛骨悚然。
“不要害怕!有刘浩君爷爷在,肯定没事的!”林亦飞伸手拍了拍古榕的肩膀,可他安慰古榕的话语却不禁颤抖哆嗦。他猜,他们恐怕是遇上难以想象的恐怖存在了。
两人幼小的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仿佛已经要跃出嗓子眼。血液逆流上大脑,头部血脉喷张,引得一整目眩神迷。
“哈啊……哈啊……”不停的深呼吸,林亦飞终是安神定魄,让自己恢复了理智的思考。
就在这时,回过神的他突然发现,那如无常索命一般的窸窸窣窣声已经消失了。四周又陷入了无边的死寂。只有那包围着他们的黑雾还在无声的飘荡,让他们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刘浩君如同一只警惕的野兔,机警的四处观望着。林亦飞和古榕则不敢出声,只能面面相觑,无言的靠近了彼此,仿佛这样能够给恐惧的心灵带来一丝温暖。
死寂,还是死寂。
寂静,还是寂静。
刘浩君抽了抽鼻子,他依稀闻到了血腥味。
“扑通!”
伴随着硬物与土地碰撞的声音,一具怵目惊心的诡异尸首打破了寂静,落在了三人面前。
尸首的头颅非常完整,那面容赫然是曾书琪!她的瞳孔瞪大,表情却没有太大变化,仿佛一瞬间便失去了所有生机。但那漠然又冰冷的面容,恰恰最让人不寒而栗。
而与完整的头颅形成强烈反差的是那不含一丝血肉的骨架。白森森,血淋淋,却没有任何的血肉。仿佛被饥饿的豺狼与秃鹫轮番光顾一般,没有任何的肉丝残留在骨架表面。但红与白那强烈的视觉冲击,头颅与骨架的强烈反差,却带来了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冲击。
三人只觉得胆丧魂消,骨寒毛竖。
“呼!”
呼啸声刺入三人的耳膜,黑雾突然破开一个空洞!一团漆黑的流光飞射而来!
而精神高度紧绷的刘浩君瞬间便发动了蓄力已久的第四魂技!
“拿命来!”他愤怒的呐喊,见到了曾书琪的尸首,刘子航的下场也不言而喻了。丧子之痛,同袍之谊,纠缠在他的心头,化作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
“第四魂技,雨断云销!”
纤细的线条闪过半空,锋锐无边,无可抵挡!
“噗呲——”细微的切割声传来,漆黑流光被轻而易举的一分为二,消散于无。
然后,露出了其中裹挟的人。
被雨断云销斩开的刘子航。
鲜血从横截面飙出,染红了半边天,淋了刘浩君满身。
两截尸身落在了刘浩君的身旁,将他脚下荡漾的水流染成猩红的污浊。
刘浩君颤抖的看了看刘子航的右半身,又看了看左半身。
他杀死了自己的儿子。
他亲手将他劈成两半。
“儿啊!小琪!”刘浩君目眦欲裂,血丝密布双眼,却不敢踏出哪怕一步。他已经知道,那个隐藏者不是他可以匹敌的存在。
那个隐藏者只是如同恶趣味的猫捉弄无处可逃的老鼠一般,戏耍着他罢了。
他恨啊!他怕啊!他悔啊!
他感到了他与儿子血浓于水的心灵连接,他体味了曾书琪临死的茫然失措。他感到了自己的无力,他感到了无边的恐惧。
两眼虽未枯,片心将欲死。
“你到底是谁!你出来!你出来啊!”爱子的血液覆盖了刘浩君的瞳孔,让眼前的世界猩红一片:“要杀要剐冲我来!”
愤怒的咆哮逐渐微弱,最后变成了声细如丝的呢喃:“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老当益壮的刘司铎,弯下了他的脊梁,佝偻着身形。
他无数次想象子航接替自己的位置;他梦中无数次参加刘子航与曾书琪的婚礼;他常常幻想着三世同堂的天伦之乐;他还想过要好好教育子航做一个温柔的父亲和负责的丈夫……
他的儿子和儿媳还有很长的路没走完。
他们正在最美好的年华。
但他们的尸体已经趋近冰冷。
就在刘浩君悲痛欲绝之时,他的身侧突然泛起了一抹暗金的亮光。
那是一个直径足有一米有余的暗金瞳孔。
那是深渊魔蛟的眼眸。
这只眼眸出现在了刘浩君触手可及的身侧,凝视着三人。
眼眸中是复仇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