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观·杂事殿。
“朱全泽的失踪,绝对跟他有关。”
身着青缎道袍,手持玉柄拂尘的青年道士厉声大喝。
他身旁坐在主位上的韩启功,脸上有不满之色一闪而过。
“高师弟不要这般焦急,总要让他稍作辩解才是。”
轻轻的驳了高轩一句,韩启功又把目光望向跪在大殿中央的赵大力。
“朱全泽昨晚从你那里离开后便失踪了,而你不能自证去向。”
“赵大力,念你为清净观做了六年杂役,我不愿动刑于你。”
“但如果你执迷不悟,一意孤行,就不要怪我不念旧情了。”
话说到最后,韩启功面露寒霜,仿若随时都会喊出一句大刑伺候。
“韩道长容禀,小人身体无恙时,尚且打不过朱全泽,如今左臂骨折,更是有心无力。”
赵大力说着,用力磕下一个响头道,“请道长为小人做主,小人确实是被……”
“你不能动手,那张大年,难道也不能动手?”
不等韩启功说话,高轩再次大声呵斥。
他这句话一出口,韩启功的脸色就变了。
“高轩,不能乱说。”他低声呵斥道,“那可是师叔祖的弟子。”
“韩师兄,我怎么是乱说?”
高轩却好似不明白他的好意,兀自愤恨道,“肯定是这两人狼狈为奸,陷害朱全泽。”
“师兄如果不信,把那张大年抓来一问便知。”
韩启功听了这话,脸色更加阴沉。
“师叔祖的人,哪怕是杂役弟子,又岂是……”
“师兄若是不敢,师弟去抓便是。”
高轩不止打断了韩启功的话,还站起身来。
“且慢。”
韩启功赶忙起身阻止。
“后山一切事务,皆归师叔祖管理,这是早有的定论,在没有观主允许……”
“那小子就在前山讲经大殿,身份又只是个杂役弟子,师兄如何管不得?”
高轩再次打断韩启功的话,并迅速行了一礼,“师兄且等着,我这便抓他过来。”
“高轩,不得鲁莽,高轩,高轩……”
韩启功连叫数声,却终究没能把人叫回来。
众人都以为他会起身追赶。
然而事实却是,在高轩身影消失后,韩启功翘起嘴角一笑,随后不急不躁的坐了下去。
“来人,把此事前后通报观主,请观主法旨。”
韩启功话音方落,便有人跑出大殿通知观主。
而韩启功则拿起身前热茶,缓缓抿一口。
“禀韩道长,小人有话说。”
便在韩启功静待结果之时,跪在大殿中央的赵大力却突然开口。
“什么事,说。”
韩启功瞥了赵大力一眼,继续抿着茶说道。
“小人……小人想单独跟道长说。”
赵大力说完,一个头狠狠的磕在地上,“求道长成全。”
韩启功微微一怔,思索片刻后放下茶盏,又对周边人摆了摆手。
……
前山道场。
“弟子高轩,拜见清霄道长。”
高轩的声音,再一次打断了今日早经。
清霄道长颇为不满的看了高轩一眼,随后摆手示意他说话。
“弟子受韩师兄之托,领后山杂役弟子张大年,问询他伙同赵大力夜杀朱全泽一事。”
高轩的一句话,顿时让讲经大殿内外炸了锅。
“张大年杀人了?”
“不会吧,杀了人还敢来读经。”
“朱大全好像是个杂役吧,这也不算大事。”
大殿内弟子议论纷纷,各自跟身边人说着自己的看法。
大殿外一众杂役也都惊讶的瞪大双眼,随后脸上多有急切。
无论是从他们这里出去的张大年,还是依旧是杂役的赵大力,在他们东院人缘都不错。
眼见着他们惹出这等祸事,如何能不让人焦急。
然而事情走到这一步,早就不是他们一众杂役能做什么的了。
“早知道拼了命,也要把那朱全泽赶走。”
“我看这事,就是西院针对我们东院,想把我们赶出去。”
“要说是赵大力干的,我不信,但张大年那力气……哎,这也是为了大力哥。”
杂役们议论纷纷,已然没了扫地的心情。
而大殿内在嘈杂一阵后,又迅速的安静下来。
所有人,包括清霄道长,都把目光望向角落处的张掖。
面对众人的注视,张掖依旧一副憨态。
只是在他站起身前,安慰性的拍了拍陆幺妹抓在他胳膊上的手。
“弟子刚刚读经,心中略有感悟,不知可不可以读完早经,再去……”
张掖挠了挠头,好似忘记高轩要带他去哪一般。
“杂事殿唤你,又岂是你……”
“哒~”
木鱼声响起,打断了高轩的话。
“既有所悟便继续诵经,至于一些俗尘杂事,之后再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