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去多久,意识逐渐清醒,身体却不受控制,眼皮上仿佛有千斤重担,怎么也睁不开。在我奋力挣扎之际,耳边却传来了细微的叨念声,叽里咕噜的听不太清,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我能感觉出那人的体型应该颇为壮硕,我思绪急转,在脑海里把村里所有村民样貌都过了一遍,却没有找到一个能与之匹配的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呼吸变得愈发急促,回想起昏倒前看到的东西,现在还心有余悸。令我意外的是,脚步声在距我大约还有两三米的地方消失了,四周静得出奇,连鸟叫虫鸣声都没有,只有河两边垂杨柳拍打水面的声音,我的神经在这一刻就如同一条绷紧的弦,随时都可能崩断。
我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等待着死亡的审判,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我所担心的事情却没有发生,心中不免有些怀疑,难不成自己因为惊吓过度出现幻听了?可能是心理暗示起了作用,我慢慢放松下来,一口气还没呼出来,原本消失的脚步声再一次出现在我的耳边,一步,一步……离我只剩半米的时候脚步声再次消失,随之而来的却是滴答滴答的水滴声,没一会滴下来的水就流到了我的身下,感受着身下传来的冰凉,我的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
就算我再傻,水滴,脚步声,体型壮硕这三者联系起来都指向一个“答案”,站在我背后的那人很有可能就是之前下水的张小胖,怪不得把全村里的人都过了一遍也没想出谁的体型能有这么壮硕。
我还在暗自庆幸这小子没事,一滴水却滴在了我的脸上,只感觉眉心一阵刺痛,随后脚就被一双冰冷的手死死扣住,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袭满全身,身体也被拖拽着向河边慢慢靠近。我刚放松下来的神经立刻又紧绷起来,我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我身后可是一条河啊,哪里能有脚步声啊,张小胖这小子恐怕是已经栽了,我得赶紧想办法自救,可是这个时候越是慌乱,脑袋里越是空白一片。
很快我的下半身已经浸没在了水里,并且水位还在不断向我胸口处漫延,我脑海里突然想起之前村里老人讲的故事,如果被鬼压床了,就要干啥来着,好像是咬嘴唇还是咬舌尖来着。我心一横,索性豁出去了,舌尖嘴唇一块咬,一股钻心的疼痛让我的脑袋瞬间清明不少,身体也在同一时间恢复知觉,我手脚并用朝着岸上爬去,刚一上岸,我就朝着村子的方向狂奔,也顾不得我身后到底是人是鬼,反正这该死的河边我是一秒也不想多待。
出了河边的柳树林我才发现,天色早已暗淡下来,心中也是奇怪,难不成我昏迷了这么久?虽说是心中有疑虑,但是脚下的步子可没有一点慢一下来的意思。进了村,我整个人才彻底放松下来,毕竟这是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这一刻我才感受到它的亲切。
刚经过村头的几户人家的时候,我还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越往里走越感觉不对劲,村头几户房子常年空着,没有灯光倒挺正常,但整个村子漆黑一片,这可就不正常了。而且家家户户都敞开着大门,虽说山里人朴素,但也没到了门不闭户的境界。
看着周围黑乎乎的门洞,感觉就像是一张张张开的深渊巨嘴,随时准备把我吞下去。越往前走,黑夜就愈发浓郁,看着周围一模一样的建筑,我不禁联想起了村里老人讲过的鬼打墙的故事,我还在担心是不是碰上了鬼打墙,前面就突然出现了一点光亮,我就像落水者抓住了最后救命的稻草,加快脚步朝着亮光飞奔而去,足足过去十来分钟,按这个时间算早就应该到了,但是亮光和我之间的距离没有丝毫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