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队成员也跟着唐晨走了进来,唐晨便命他们站在自己身后,而唐晨自己则坐在案台左边首位。
上海县主簿贾中时冷冷一哼,也不起身向唐晨行礼,坐在客席上,只把手微微晃了晃。
“哪里有唐县令的威风大,求见两次才得见真佛。”
贾主簿见唐晨身后跟着二十个着棉甲拿刀枪的兵丁,以为不过是县衙的铺兵,也没有多问,只冷笑着回了一句。
唐晨从这贾主簿的语气里听得出来,这个贾主簿并不把自己这个知县太瞧在眼里。
但唐晨也没急着发难,也没说话,只四下看了看。
此时的议事厅内,师爷周良卿则站在唐晨身旁,李贵已经离开。
除了护卫队外,剩下的就是自己知县所能直接命令的十六个皂班衙役。
一个衙门有皂班、快班、壮班三班衙役,而所谓皂班便是在官员升堂问案时所用到的衙役。
但是这十六个衙役并非正役,正役一般是在编衙役。
这种日常出勤值班自然轮不着他们正役,多由杂役来充任,同后世出勤的多为临时工一样。
唐晨看得出来,这些个皂班杂役也都顶多就是个摆设,即便站在自己面前也时不时地摸摸脑袋,毫无体统。
主簿贾中时先打破了僵局,他见唐晨不说话,便问了一句:
“唐县令,伤好的差不多了吧”。
“承蒙贾主簿惦记,有些伤虽已痊愈,但痛还记着呢”,唐晨笑说道。
“唐县令记着痛就好,这上海县有你能逞威风的地方,也有你不能逞威风的地方,贾某今日来见你,只是转达陆老太爷的嘱托,因为陆家四爷的事,你被诸生们打了也就打了,希望唐县令不要太放在心上,你现在该关心关心你自己头上的乌纱帽还能戴几天。”
贾主簿冷冷一笑。
“几十名诸生挟持公堂,殴打县官,劫走罪犯,触犯国法,贾主簿你竟然说打了也就打了,可朝廷威严何在!至于本官之头上乌纱帽能戴几天,那是吾皇陛下做主的事,他陆老太爷总不能替皇上做主吧。”
唐晨冷冷问了一句。
“威严?呵,唐县令,你居然还敢说起威严,你一个上海知县还配和陆老太爷谈威严?陆老太爷乃致仕的尚书,陆家大爷也是兵部堂官,乃是世家名宦之家,门生故吏遍及天下,你拿什么和他们谈威严,陆老太爷不能替皇上做主,但他的同年陈阁老能替皇上做主,罢免你这个上海知县还是可以的!“
贾主簿把袖子一挥,然后就盯着唐晨,很想看看唐晨在听了自己的话后一脸惊慌的表情。
然而,唐晨并没有惊慌,依旧只淡淡一笑,什么陆家陈阁老,他还真的不怕,如今是崇祯十五年下半年,等到朝廷罢免自己的钧旨到了上海,怎么着也是崇祯十六年的事了,到时候自己即便没有在上海立足的根本也能足以逃出去,而大明朝廷在一年后就会大乱,也再也管不到自己这个小小县令,自己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