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动荡的年代,吃不饱饭的人,甚至被冻死在大街上的人,比比皆是。
很快,稚嫩的童声,在各处街巷传开。
“卖报卖报!本月第五起邪祟杀人事件,东巷米铺老板,惨死米铺。巡夜司提醒大家:天黑紧闭门,早早归家中。若要独居行,亲人两行泪。”
……
城西巷,尽头。
有一间皮影铺。
皮影铺里,有一个年轻、瘦弱、脸色苍白的男子,正在制作皮影。
手里一边动作,口中一边咳嗽,一边时不时的抬头,看向铺子的后方。
通往后院的门上,也贴着两张封条。
听着门外,报童的叫卖声,杨雄叹了口气,有些怀念自己之前所在的那个年代。
虽然车贷房贷彩礼贷,压得人喘不过气,可起码社会太平,没这么危险,不会邪祟横行,不至于睡个觉,都要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一不留神,就丢了小命。
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了。
这是个军阀割据的时代,说不上发达,却也说不上落后,靠着蒸汽机,已经拥有汽车、火车等机械设备。
却也是个动乱的时代,匪患、天灾、饥荒,甚至邪祟,都能杀人。
就比如这身躯的原主人,本是这家皮影铺的学徒,可是一夜之间,便和掌柜一起,被邪祟害死。
等杨雄醒来后,作为铺子里唯一的活人,顺理成章,就成了这皮影铺的掌柜。
只是,这铺子原本还有后院、卧室、偏房、仓库等屋子,因为出现邪祟,都被巡夜司贴上封条,让杨雄只能在外屋活动。
除了继承原主人那飘零无依的记忆外,杨雄还继承了一门手艺:皮影匠。
这个时代,还没有电影这种东西,所以唱大戏的,唱皮影的,以及街头卖艺的,就是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
杨雄平均每天制作三十只皮影左右,一年加起来,差不多接近一万只皮影。
这门手艺,利润微薄,只能让他勉强饿不死,仅此而已。
而他的这副身躯,因为邪气侵蚀,即便是活着,也让他犹如风烛残年的老人,举止艰难,除了做点手工活,再也没力气,做其他的东西。
特别是最近,咳嗽的时候,竟然隐隐咳出血迹来。
这让杨雄觉得,自己只怕是时日无多。
……
天色渐渐黯淡。
与天色一起降下来的,还有气温。
入冬了。
点燃油灯,杨雄给手哈了口气,咳嗽两声,开始加班加点,准备把最后的三只皮影,制作完,明天好交货。
这样,他就能拿到钱,买床厚点的被褥,免得自己,不小心冻死在这个冬天。
在制作皮影的时候,他总是看向后方的门。
一年以来,冥冥中,他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看自己。
那“人”,就躲在后方的门后。
而门上由巡夜司贴上的封条,随着天长日久,也渐渐出现了细微的裂纹。
唉,希望再存点钱,重新租个铺子,早点搬家吧。
杨雄想着,加快手里的动作。
三只。
两只。
一只。
眼看着,最后一只皮影,即将完工的时候。
“咚。”
“咚咚。”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
有人?
难道是买主,提前来拿货了?
杨雄再次手中的动作,随后回应:“稍等,马上来。”
“咚咚。”
“咚咚咚。”
外面的人,似乎没听到杨雄的回答,继续敲门。
杨雄拿着皮影,勉强站起来,慢慢来到门口,将门打开,同时手里,完成了皮影的最后一步,合上。
“咯吱!”
门开了。
门外,一个身材婀娜、长发垂肩、穿着高跟鞋的高挑女人,正站在那里。
“你是?”
杨雄正要问,忽然,他的目光,落到了女人的脸上,顿时脸色大变,整个人吓得,连连后退好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