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一记红光,将云朵都染成了血红色。
“殁了,殁了,阳炎真人殁了。”
身着银白色,衣袖上绣着半月牙的弟子服,这是无极宗内门弟子的标志,除了第四峰死活把自己内门弟子的颜色改为了鸦青色。不过现在这件平时高不可攀的弟子服早已沾满了污秽。
三五人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的朝宗门走去,身上脸上满是伤痕,有的手里还拿着一把断剑,嘴里都念叨着,阳炎真人……殁了。
“那魔头简直是杀红了眼,第五峰的长衡仙子早就香消玉殒了。”
说话的弟子涨红了脸,眼神狠狠,“他这是想让天下人陪葬,长衡仙子若不是为了他,又怎么会死,如今又这般模样,真为长衡仙子不值。”
“别说了,快走吧,我们还得去回禀宗主,如今我仙界大势已去,哎……”
谁是,阳炎真人?谁又是,长衡仙子?第五峰除了她还有别的师姐妹吗?要有,似乎也只有一个师妹吧?况且这长衡二字,怎么这么耳熟呢?
她师傅呢?大师兄呢?
……
扶玲条件反射的掐了掐自己,不疼。暗自想着,出现眼前的场景,或许是自己太担心多年后的仙魔大战而已。
这大概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扶玲站在原地,沉沉的闭上双眼,暗示自己,这些都是假的,不是吗。
翌日
扶玲醒得格外的早,打开房门,只有晨光映照在延绵不绝的山峰上。
一身藕荷色镂花交领窄袖襦裙,只是头上有些许不搭调,堪堪用一条红色丝带扎了个马尾。
院子已经被收拾一新了,只是她那棵琅嬛玉树下怎么有点不对劲,黑黝黝的一坨,还一动一动的。走进一看,原来是,钟离。
她说她这院子怎么这么干净呢,扶玲隐匿自己的气息,走到钟离身后点了点他的头。
等到钟离转过头来,看见扶玲裂嘴对着笑,明媚如春,恰好阳光星星点点地落在她的身后。
原本钟离还有一丝防备,手里拿着黑色的铲子,看到扶玲明净的小脸,冷硬的表情瞬间柔软下来,不自觉的脸上也带了些许笑容。
看着钟离脏兮兮的小脸,扶玲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摸了摸头,昨日她师傅带她们两个回来之后,自己也只醒了短暂的时间,大脑一片混沌,忘记了宁阳生是个不着调的。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把人安顿好。
接过他手里的小铲子,扶玲也像钟离一样蹲在树下,一边拍土,一边问道,“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昨日,哪个小胖子…应该是那个叫宁阳生的小胖子没照顾好你吗?”
“他挺好的。”钟离低垂着头,轻声的说道,长长的睫毛在他的眼睑处留下阴影。
话是这样说,不知道钟离自己信不信,反正扶玲是不相信,“那你的脸还这么脏,昨日的衣裳也还没有换。”
扶玲上下打量了一下钟离,又打量了一下自己的院子。
小脸凑近他,肯定的说道:“我这院子也是你一个人收拾的吧。”
钟离有些不自在,低声嗯了一声。
昨日将一些花草灵植送到扶玲说的那个师兄住的地方,宁阳生就走了,临走时还叫钟离一起去玩,但是钟离想着扶玲的院子还没收拾,就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人生地不熟的,两个峰之间距离又有些远,他现在虽说筑基了,但也还不会御剑飞行,在这些崎岖小路上走了好几回。
原本他还记得来时的路,没想到的是无极宗处处阵法,虽不伤人,但是烦人。一心练剑的钟离,哪里接触过这些,就在这山里打转。
他也不是没想过要用神识探一探,可惜这神识一出去,就像碰壁一样,延展不开,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无极宗的弟子。也在中途耽搁了许久,才得以顺利回来。
一直到扶玲醒时,他都还在收拾这院子。
扶玲就知道宁阳生是个不靠谱的,大意了,还好修仙之人,不吃不喝不睡觉问题也不大,钟离看起来还是精神抖擞的,就是,有些过于的脏了。
于是放下手里的小铲子,拍了拍自己的手,站起身来对钟离说:“这个宁阳生等会儿再找他算账,看你这脸,比猫还花,先去洗洗吧。”
闻言,钟离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脸,没想到更脏了。
“呀,还是别擦了。”递出了不知何时出现在手里的镜子,“诺,瞧瞧。我这屋后一里有一温泉,跟着这只千纸鹤,它会带你去的。”
一只千纸鹤出现在扶玲手中,贴上符后,这只千纸鹤就像活了过来,围着扶玲转了一圈。
扶玲看着钟离,眼含笑意的说:“这是我的信使,跟着它就好啦。”
钟离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扶玲有些好笑,这家伙在想啥,不是在惦记自己的清洁术吧。
“我这温泉可是洗髓纳垢的,我还得给你找衣物呢,我这可没有男孩子的衣服。”
扶玲推他走了几步,居然推不动,只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早点回来。”
扶玲顿时觉得有些好笑,这是她家,不回来还能去哪呀。
“那是那是,快去吧。”
看着钟离走远之后扶玲就找她大师兄要衣服去了。
回来时,扶玲远远就看见看见宁阳生鬼鬼祟祟的在她院门口徘徊,想进又不敢进。
连她近身都还没有反应,于是恶作剧的在他耳边低声道:“干嘛呢。”
顿时,宁阳生被吓得一激灵,脸上表情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