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所料,姜愈眼中是恨、是悔、是愧疚。那不是因为爱,是因为别人动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占有欲作祟而已。
她又在那楼里待了一个月,姜愈日日拿着钱来赎,甚至贿赂老鸨赎她。可她是官妓,没有官府批文,多少钱也赎不走。
姜愈只能把钱用来包下她,省得让别人动原本只属于他的娇花。
姜愈不说话,灼灼也不说话,她便找了块璞玉,在一旁雕簪子。
后来江林致找到了她,把她和小妹一并赎走。她们隐姓埋名,开了家锻造铺。谢卓第一次求江林致道:“我求你帮我找一个人——陈讳言。”
江林致很快找到了陈讳言,并且把他安顿好了。灼灼自己都不明白,陈讳言为什么忤逆父亲也要救她,她为什么会对这么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如此信任。
再后来,她在讳言给她的香膏里发现了讳言写给她的信,他们平常都是普通书信来往,这次的这样隐秘,肯定不同寻常。果然,上面写着江林致救她是为了用她要挟讳言效忠于摄政王,让她带着小妹快逃。
灼灼想了很久,也准备了很久,摄政王权势滔天,她跑到哪都能被找到。灼灼抱了必死的决心,趁着国公的寿宴,刺杀国公以及所有欺辱她家的人。她利用姜愈,和姜愈说她想找江林致报仇。
一向与江林致不对付的姜愈给她换上了侍女的衣服,还给了她一包毒药,道:“这毒发作很快,如果来不及,塞到她身上,剩下的交给我。”
本来想用淬了毒的簪子杀掉那些官员,有了毒,她便下了半包在酒水里。
宴会上,当初如仇敌般的官员坐在一起把酒言欢,灼灼把酒水放下,然后拿着王不堂订的簪子,找到了江林致。江林致正和王不堂待在一起,看样子,她随便找的簪子竟然意外地相配。
正好用这个送江林致上路。
可谢卓最后还是没下去手。她只有江林致这一个“朋友”。
幸亏她没下去手,再醒来时,她看见了陈讳言,也看见了江林致。
陈讳言赶忙让她躺回床上,道:“刚拔了毒,你千万别激动。”
谢卓恨恨地看着江林致,道:“你还要做什么?”
陈讳言笑了,把江林致如何利用姜愈的字条把她救出来的事讲了一遍,然后道:“这里是宾客万象楼,她现在叫左轻侯。”
谢卓不知道江林致明明是摄政王的妹妹,又为何是牵制摄政王势力的头儿。她想不明白,可她相信陈讳言的话,左轻侯总有一天会除掉所有的朱颜,在此之前,这个秘密谁都不能说。
陈讳言到死都守住了这个秘密,她也应该守住。
谢卓仔细擦着陈讳言的尸体,给她穿上干净的青衣,在她印象里,陈讳言和竹子一样,温雅正直。
左轻侯坐在一旁,她害怕谢卓如今不哭不闹的状态,便道:“你们跟着秦四海先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剩下的事情我来办。”
谢卓轻声道:“姜愈既然杀了他,就说明他对我还有感情,占有欲也好,控制欲也罢,足够我杀死他了。”
左轻侯反问道:“一尸两命?”
谢卓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鲜活的生命,她抚摸着肚子,无声垂泪。良久,她道:“姜愈的最后一刀,留给我可以吗?”
左轻侯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