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环堂甩了甩衣服上的水,把身上的脏水都甩到霍濯口中、脸上、身上,才满意了一点,“本特使为何要杀你?只是想和大人谈谈,就近。”
不等霍濯回答,陆环堂和拎一只胖橘一样,拎着一百六十多斤的霍濯的后领,轻轻一跃,踩着一层一层的屋檐,飞到了一旁十几丈的高楼顶上。
清晨渐渐起风了,吹散了一晚的浓烟。清晨的顼杨静谧安详,除了远处还在冒着青烟的太守府,其余房屋错落有序,排在银装素裹的大地上。
霍濯看了一眼下面的景象,马和拳头一样大,屋檐上有不知是云还是烟的东西在飘,他顿时吓得冷汗直流,软了腿在屋檐上动也不敢动。
高处的风更大,陆环堂外面的衣服已经结上了冰碴,里衣还湿漉漉地黏在皮肤上。可他像是感觉不到一样,随意地在屋檐上到处踱步,道:“王爷最近在物色人选,不仅是白药贩卖权,还有另外一项权利。这个本特使暂时不能透露,因为就你之前只懂贿赂栽赃的那些手段,实在不合格。”
霍濯冷汗直流,吓得说不出话来,哆哆嗦嗦趴成一团。
陆环堂继续道:“不过刚刚利用陈太守的正直挑起我们的矛盾,借机一石二鸟,不算多聪明,但确实狠辣。”
霍濯趴在屋檐上猛磕头,边磕边求饶,“小的该死,小的被钱财迷了眼,只要大人开恩,贩来白药的钱,小的给您八成,”霍濯瞄了一眼无动于衷的陆环堂,瞬间改口,“不,是九成!九成!”
陆环堂很满意死亡面前霍濯还记得给自己留一份利的精神,用剑鞘拍着他的脸,直到拍到脸肿了,才道:“不不不,不是给我,是给王爷,懂吗?”
霍濯点头如捣蒜,直到把头磕出了血,才道:“明白,明白,都是为了王爷。”
有了这个把柄,不愁他不听自己的。
陆环堂心中打起了算盘,继续道:“王爷要的是忠心,要的是懂得权衡各方利弊,别把东西压在自己手里,底下的人不好过就会乱来,一乱来,王爷那边能安心吗?”
霍濯似懂非懂点点头,不敢说话。
“白药是小事,多给手下人分分,大头在后头呢,只要你听话,日后一定与你详说。”
霍濯正准备问些什么,可他一抬头,屋檐上哪还有陆环堂的踪影。他颤抖着爬到屋檐旁,冲着底下的人呼救道:“快!来人.......救我下去——”
那天,整个顼杨的百姓都是被都督叫醒的。
陆环堂带出来的府兵已经被他敲晕放到了安全的地方,在异国他乡想要一个忠心的人谈何容易,比起原则极强的陈太守而言,认钱认权又没什么本事的霍濯是最佳人选。
所以他必须留着一个人证,绑住他们脆弱的关系。
这样一来,霍濯会按照他陆环堂的指示重获白药权。
摄政王以为霍濯能干,便会重用他。
霍濯又以为自己是听命于王爷,又怕自己的丑事被陆环堂上报,只会加倍有用。
而他陆环堂,是在中间控制的钥匙。
陆环堂可以很轻松地在摄政王眼皮子底下,让霍濯执行他和姜愈的命令,让他接管矿产。
这件事终于有了一个人选,陆环堂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陆环堂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有好几处伤,左腿还在隐隐作痛,大概是腿骨断了。
刚刚又拖着一个人从排水渠游到满是生活废水的河里,伤口肯定已经感染了,现在实在没有多少力气了。
他慢慢往藏人的客栈挪去,可最后还是体力不支,昏倒在了一辆马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