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已经将那两位安葬好了吗?”埋头清点物资的男人说道,“辛苦各位了。”说罢,他继续在皱巴的纸张上写着桌上不同食物物资的名称和其数量。
“哎,”一声讥笑,“3队,足足三天的时间,你们真的除了那个所谓的甚至需要前去再探究一遍的物资情报之外什么都没带回来?该不会是偷偷藏起来了吧?”盖理亚看着壹的爸爸,高挑着眉毛,“虽然看你们平时和阿摩沙来往挺多的,但是这种行为会不会过于任性了啊?”
语音未落,盖里亚毫无防备地被身边的小个子女人一拳打倒在地。
只见女人全身发抖,紧咬嘴唇,再没有看盖里亚一眼。
“尽管5队牺牲了两名队友,好说歹说也还是带回来了一些,可以说是十分不容易了。”盖理亚在地上坐起身,朝地吐了一口血痰,不紧不慢道,“但是3队呢?既没有人牺牲,也没有带回来东西……。”
“盖理亚,够了。既然3队说了那个无名商场的地下室有疑似食物的物资,我们明天自然会一块过去一探究竟。”身穿迷彩马甲的男人把视线从盖里亚身上转移到站在自己正对面的独耳男人脸上,“现在我比较好奇的是5队居然在返回的途中遇上了根。我们应该都知道根向来都是群体行动的,它们经过的地方也都会留下明显的痕迹。柯尔温,对此你最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是的。”独耳男人立马回应道,“我提醒那姐妹俩了,但是她们执意要走那条路。”
“那两个谢瓦利埃平日里拿你当亲叔叔,可是很听你的话呀。况且还是在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不听你的指挥呢?”男人又问道。
“可能她们是想快点回营地。”柯尔温的眼睛避开了男人的注视。
“也可能是某人终于有了绝好的机会吧?”男人苦笑。
“艾维斯,你阴阳怪气地说这些是想干什么?”站在男人身边的阿默尔向他问道。
“当时,某人的妻子死得惨啊,可是和那两个小姑娘又有什么关系呢?”艾维斯没有理会阿默尔,继续盯着柯尔温,声调逐渐升高,“噢,终于是想起来了。克洛艾是因为被某人的妻子救了,这才侥幸活了下来的啊。”
枪上膛的声音响起,寸头男子举起手中的手枪对准艾维斯:“不想脑袋开花就闭嘴。”
阿默尔往左侧一靠,用身体挡住了艾维斯。
艾维斯握住了阿默尔的手腕,将他拉到了自己背后,又向前一步正对着枪口,直视着寸头男子的眼睛:“枪口对错了人了,埃里克。动脑子想想吧,这次在你们之中是谁突然提出分出两队分别行动的。”说着,他皱起了眉头,将阿默尔的手腕握得更紧了,“不过,为什么是这次呢?”
柯尔温突然脱下了上衣,露出了伤痕累累的躯体:有几处伤口甚至溃烂了,流着脓水。
“因为我快死了。先天的血液病加上因为大面积伤口感染导致的败血症,最近就连这该死的止痛剂都抑制不了我的疼痛了。虽然即使到现在,我依然能够保持一定的清醒。”柯尔温扔掉了上衣,终于正视着身穿迷彩马甲男人的眼睛,“艾维斯,你猜得没错,这次出任务确实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从一开始,我就提议兵分两路。阿默尔和埃里克一起,而我和她们一起,最后在营地碰头。
“我预想得很准,大家出于对我的信任也出于最近对危险的懈怠,都同意了我的提议。换做是以前,就不大可能了。另一点,便是因为根留下的痕迹并不明显:至少她们没有发现。以往卡米的观察力是很细致的,这次她却没有察觉到。
“原本是想我假装去救克洛艾,然后和她一起葬身在那里。可是我低估了家人之间无法估量的力量,也低估了所谓同伴之间心有灵犀的力量。卡米舍身救下了克洛艾的同时,埃里克和阿默尔冲了出来,救下了我们。
“两个鲜活的生命,两个美丽的少女,我确实觉得我这样残忍的行为是错误的,但我并不后悔。我爱人——梅莉,她生前,就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对待克洛艾。可是垣根来的那天晚上呢?克洛艾对她置之不理!”柯尔温仅存的一只眼睛流下了眼泪,“梅莉绝对不会原谅我这样的行为,但是,没关系。”
“现在于我而言,世界终于是安静了。”柯尔温的气息逐渐趋于平稳。
只听一声清脆的枪声,柯尔温闷声倒地。
子弹穿过了柯尔温的脑袋,鲜血跟随着子弹奔涌而出,在柯尔温身后的墙上,绽放了一朵美丽的花。
是站在窗边的男人开的枪,“卡米,卡米……我还未曾牵过你的手啊,不过,现在,我替你报了仇。”这个男人说完,疯癫地哈哈大笑起来,并一次又一次地射击地上的柯尔温的尸体。
艾维斯上前想拦住男人再次开枪,还未到男人身前,玻璃破碎的声音从男人身后传来,只见五六根触须狠劲地刺穿了男人的身体,这单薄的躯体在刹那间失去血肉之色,成了干枯的骷髅架子,手枪掉落在地。
“是根来了!”壹的爸爸大步向前,附身捡起了地上的手枪,一枪射杀了从窗外爬进来的第一只根——形状似树根,长有6只腿。
眼见着若干只根鱼贯而进,就快要挤破窗沿。
“快离开这里,去安全的地方!”阿摩沙端着冲锋枪一边射击一边后退着向门靠近。
最后这个房间里还剩下三个人。
“阿摩沙,你快走吧!外面应该都乱了套了!这儿有我和瓦列里安撑着!”戴眼镜的矮个男人在枪声中大声说道。
话音未落,一只敏捷的根躲过弹雨扑向他,他身边的瓦列里安立即停止给枪装弹,抡起了身前的方桌将此根扇到了墙上。
随弹壳落地次数的减少,枪声也逐渐停止,只剩下三人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和房间外的嘈杂声。
根的尸体在窗边堆积成山,没有根能再进来。
“我们现在可以走了。”阿摩沙说。
最后走出房间的瓦列里安紧紧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