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镇上回到家里,我猜到了一定是一顿雷霆震怒。
果真,一进屋就看到我大伯余金财一脸怒气的坐在炕沿上,气哄哄的样子。
余金财是我爸爸余金旺的亲哥哥,我大伯家条件好过我们家,他家就一个儿子余德水已经结婚了,但我大伯母喜欢哭穷,他们一家人都喜欢哭穷,只有比我家还穷的情况下,他们才能尽量少承担我爷爷生前留下的债款。
父债子还,我爷爷弥留之际,把几万块钱的债务分给了我大伯和我爸。本来每人五万,但我大伯说他只有一个儿子,儿子结婚需要一大笔钱呢,而我家还有个丫头,两个孩子赚钱,好过于他家。这样,我家变成了六万五千块钱债款,我大伯家三万五。
当时,我们也都大了,记得大伯还是嫌多,他想变成三万,我爷爷没答应,就这样,我们一家人好几年的时间都在为爷爷还债。
我爸脾气不算好,但跟我大伯比,我爸那真是好脾气了。
我一进屋,我大伯迫不及待的质问道:“余芳菲——我问你,你是不是去镇上告我了!”
我这面刚从镇上回来,村里的消息这就传开了。这肯定是毛会计或者李大勇的手笔,把我找马镇长的事情传了出去,不然,我大伯,他一个农民,根本不认识镇干部,又怎会知道消息的。
我爸瞪着我说:“死丫头,你大伯问你话,你聋了!”
此时,我也是一脸疲惫。一路上想着,我要不要去县纪检委?
我有点没精打采,说道:“大伯,这是哪阵风把您刮来了,我去镇上是解决村里的问题,不是去告谁的。”说着,我拉了把椅子,坐在火炉旁边,烤手。
我大伯瞪着眼睛说道:“我告诉你,小兔崽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到镇上告低保户,你是不是嫌你大伯有低保那俩钱你心难受呢,别忘记你家也是低保户,如果把我的低保拿下来,小兔崽子,也别说你家是什么贫困户了,你家低保也得给我一起拿下来!”我大伯一脸的愤怒,那愤怒在喷火,好似要把我点着了。
我爸走过来,食指戳到我的脑门上,骂道:“你找作死是不是?全村享受低保的人都得被你得罪了。”
我站起来,辩解道:“那些开轿车的,住大房子的,有存款的,不应享受低保的家庭还在享受低保,而那些在低保边缘的家庭却不能享受低保,我做的不对吗?大伯家应不应该享受低保,自己心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