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侄女的生辰八字拿来。” 太阳落山,正座西山都被笼罩在了黑暗之中,坐落在西山顶的西山公墓,此时更是阴风阵阵,冷寂地有些渗人。 在公墓靠里的一座墓碑前,立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其中那女人看上去四十岁左右,一副尖酸刻薄的面相,正伸着手向一旁的男人讨要东西。 “我们得快一点,再过二十分钟,公墓夜巡的人就过来了……”那男人看起来很紧张,哆嗦着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黄纸,急急忙忙地递了过去。 女人接过黄纸,从贴身的布包里掏出一个娃娃。 那娃娃整个身子只有手掌大小,用木头雕刻而成,穿着红嫁衣,黑眼红唇,五官栩栩如生。 “这生辰八字没错吧?”女人拿着那黄纸看了片刻,转头对着身边的男人问道。 “错不了,大嫂被送进医院的那天我也跟了过去,我是看着我侄女出生的,就是这个时刻没错!” 男人说完皱眉催促道,“桥婆你赶紧的吧,没多少时间了!” “知道了!”桥婆不耐烦地瞪了男人一眼,然后直接将手上写有人生辰八字的黄纸贴在了娃娃的脑袋上。 若是此时秦珍等人在场,必定会震惊地发现,这黄纸上写着的人名赫然是“刘芸韵”! …… 将纸贴上后,桥婆便拿着娃娃在原地念咒。 “快,快一点!” 桥婆念了近十分钟的咒,等她一停,男人便立刻上前将封在墓碑上的石门搬开。 石门打开,露出了内里的一小方空间,桥婆蹲下身子,将头探进碑口,把拿贴着刘芸韵生辰八字的娃娃和骨灰盒并排放在了一处。 做完这些后,桥婆又爬起身把石门搬回了原位,然后便匆匆翻过护栏,和男人一起钻进了公墓外的树林。 …… 两人前脚刚走,夜巡的人后脚就来了,照常拿着手电筒在公墓里前前后后转了两圈,正打算收工回去,却在路过一座墓碑时,惊咦了一声,疑惑地停下了脚步。 白色的光照在墓碑上头,映得照片上的人脸惨白,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五官白净,生得很是俊俏。 “这照片怎么好像和昨天不一样了……?”夜巡人望着照片上少年的笑容,忽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每天晚上都在公墓巡视,埋葬在这块区域的,大多都是六七八十岁的老人,年纪这么轻的也就这么一个。 所以因着好奇和惋惜,平时他巡视路过的时候就多看了几眼,把这照片上人的模样给记住了。 夜巡人每次路过都会在想,生得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如此短命呢?年纪轻轻就走了,他的父母家人该有多伤心? “不可能的,我绝对不会记错!”夜巡人努力回想着,他记得自己在晚饭前还巡视过一次,那时候照片上的人根本不是笑着的! 这照片上的少年原本面无表情,甚至有些严肃,而此时此刻,在手电光的照射下,他却是眉眼弯弯,嘴角大弧度地上扬,笑得灿烂又诡异! “啊!”一股寒气从脚底心一直蹿到了头顶,夜巡人惊叫一声,下一秒直接扔掉了手电,转身往公墓外狂奔而去! 有鬼,这绝对是有鬼! * “刘山你慢点,我看不见你了!” 西山的一片林子里,桥婆和刘山两人正抓着灌木的枝条往下走。 这一头本来是没路的,但是他们不能走外面的大道,就只能在这个方向自己踩出一条路来。 西山上灌木丛生,因着山顶建了公墓,平日里几乎无人涉足,路上满是杂草碎石和泥土,加上天黑视线不好,走起来十分困难。 刘山毕竟是男人,身强力壮的,就算路不好,也是走得飞快,反倒是桥婆,一步一步地往下挪,很快就落了刘山一大截。 “你一个神婆还会害怕?”刘山闻言停下脚步,转头往上看,笑问道。 “我的业务是负责给死人结阴亲,又不是捉鬼!”桥婆提着裤子,没好气地朝着下方道。 她也就是拿钱办事,受人所托给未成过婚就死去的人结个阴缘,其他的什么本事也没有,如果运气不好遇上厉鬼什么的,也毫无反抗之力。 桥婆心虚,她这两年因为缺钱,做了好几起给活人和死人牵线的活阴亲,这种活阴亲不到万不得已她很少会去接,毕竟不是什么光明的事儿。 …… 两人走走停停,花了近一个半小时才终于走到山下,找到停在路边的车子,赶紧开门坐了进去,靠在位置上喘气。 “这亲都结成了,白家那钱什么时候打给我?”刘山休息了一会儿,转头问桥婆。 “你别急,白家说还要摆酒,等酒摆完了钱就打给你了。”桥婆缓了口气道。 “人都送到他家去了,还要摆什么酒!又不是活人结婚,非得搞得这么张扬!”刘山气得开口大骂。 他原本还以为结阴亲只有两家人知道,可要是白家在市里大摆酒宴,估计就会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 如此一来,等大哥大嫂回家,知道自己将侄女卖给了死人当老婆,肯定不会放过他! 到了那时候,就只能拿着钱跑路了。 “这个你放心好了,结活阴亲哪能在外面摆酒宴?就是自家关起门来摆两桌酒菜,仪式罢了,不张扬的。” 桥婆皱眉道:“这些都是规矩,我和白家早就说好了的,不会把活阴亲的事传扬出去” “那白家什么时候摆酒?我可等不了太长时间!”刘山闻言冷哼了一声,语气却比之前好上许多,显然是听桥婆解释后放下了心。 “就在今晚。” * 从医院出来后,左诗阳,唐可可,秦珍三个人就一起打车去了刘芸韵家,结果到了以后,发现她家里并没有人。 秦珍见对门虚掩着,便上去敲门问了住在里面的老伯。 “她父母一个星期前就出去了,家里只剩下小叔刘山,刘山今天一早也出了门,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芸韵呢?她这几天都没回来过吗?”唐可可疑惑地开口问道。 “没有回来。”老伯坐在门后摇着扇子,神态似乎有些纠结。 “老伯,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如果有芸韵的消息一定要和我们说,她已经三天没来上学了,电话消息也不回,有可能是出事了!” 秦珍敏锐地察觉到了老伯的神情,于是急切地恳求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家发生了什么……”老伯有些为难地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 “只是前天晚上…我睡不着起来去阳台吹风,听到刘山在隔壁打电话,好像说要带芸韵去什么白家结婚……” “结婚?!她才上高中结什么婚!”唐可可震惊道。 “所以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那晚风太大听错了!”老伯将扇子放在一边,起身上前关门。 “人失踪你们去找警察好了,我就知道这一些,没办法再帮忙了。” 秦珍见状想上前阻止却慢了一步,门“砰”的一声被关上,留下三人在门口面面相觑。 “现在怎么办?人不在,电话也打不通……”秦珍低下头,双手交握在一起,有些不知所措。 “要不给张老头打电话,让他打给芸韵的爸妈问问?”唐可可提议道。 “现在已经很晚了,张老师应该早就休息下了。”左诗阳表示不赞同。 秦珍:“那怎么办?” 左诗阳闻言犹豫了一会儿,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我给我表哥打个电话,让他帮忙查查刘山说的白家是在哪里。” “阳阳你表哥是技术人员?”唐可可好奇问道。 左诗阳没来得及回答唐可可的问题,因为电话刚拨过去就接通了,只好对着唐可可摆了摆手,先走到楼梯拐角打电话。 …… 十多分钟后,左诗阳拿着手机脸色凝重地走回来。 “我表哥说他查一下刘山的最近的联系人,如果有姓白的,就发短信告诉我这人的相关位置,时间大概需要半个小时。” 左诗阳想来想去总觉得事情不简单,唐可可说得对,高中生结什么婚?都还没成年,婚姻法也是不允许的,而且刘芸韵家里条件也不算差,没这么早结婚的必要。 那要不是正常地和人结婚,那会是什么……? 左诗阳有些不敢想象。 “你表哥这么厉害??还能查人的通话记录?他是黑客吗?”唐可可和秦珍皆是一脸惊讶。 “我表哥是警察。”左诗阳看着两人吃惊的模样,有些好笑纠正道。 …… 这事交给左诗阳的表哥燕延来做的确方便多了,不用中转联系任何人。 二十分钟过后就有一行地址自动发到了她的手机里。 “羊海路189号,悦华小区一幢二单元9楼901室……” 左诗阳看着手机里的短信,抬头看向身旁的两人,“走吧,我们去这个地方看看。” “这个地址就是刘山电话里说的那个白家?” 左诗阳带头走向门口,唐可可和秦珍也是赶紧跟上,两人不确定地问道。 “没错,我们马上打车过去那里,看看芸韵是不是被白家的人给强迫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