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千岁感觉是很漫长又短暂的一段时间，她终于哭累了。

“好了？”

温鹤归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听不出来态度。

许千岁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后知后觉的有点丢人，没搭话。

“面要坨了。”

温鹤归垂眼，视线黏在她身上，像是察觉到她的窘迫，给了她一个台阶下，也像是在平淡的描述另一件事情，

许千岁整理好了情绪，刚哭过的声音显得既沙哑又闷，

“什么面？”

“茄子焖面。”

温鹤归抬手从她身上移开，站起来，衣角被她攥住的地方皱皱巴巴的，他看了一眼，随手抚平，视线依然落在她身上，

“洗了脸出来吃饭。”

许千岁温吞的点点头，道一句好。

门被温鹤归虚虚的掩上，客厅里的昏沉暖光从门缝里漏进来，许千岁终于抬头，仰面躺在床沿上，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安安静静的呆了一会，才慢腾腾的出了房间门挪进了厕所，

果不其然。

镜子里面的许千岁惨不忍睹。

她本身是个眼皮极薄的人，稍微哭一下都会让她的眼皮肿起来，就不提刚刚她那么狼狈的嚎啕大哭了。她叹了口气，认命的打开水龙头捞了一把凉水洗脸消肿，等她收拾好了出厕所门坐到餐桌旁，温鹤归才懒懒的支着头瞥她一眼，

“再晚一点估计还要重新做一碗。”

许千岁停了一会儿，像是在反应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才诚恳道，

“谢谢你。”

温鹤归并没有深究她说的谢谢究竟是指刚刚还是现在，只是懒懒的点了下头，

许千岁也没再说什么，安安静静的低头吃面，面是刚做出来的，还腾着热乎乎的水蒸汽，实在算不上好吃，也算不上难吃，滋味一般，大概是许千岁饿急了，慢吞吞的也吃完了一碗。

温鹤归似乎是不急，坐在桌边看手机，也不催她，见她要吃完了，才抬眼皮问了句，表情很淡，

“还吃吗？”

许千岁摇了摇头。

温鹤归嗯了一声，顺手接过她的碗，拿着她的碗就去厨房了。

许千岁没动，直愣愣的盯着温鹤归的背影，心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温鹤归突然回头，正与她直勾勾的眼神对上，懒笑一声，

“怎么？这就神魂颠倒了？”

要是平常，许千岁怎么也得趁机嫖一把，可是就现在这种场景，许千岁怎么也说不出来那个“嗯”字。

她有种感觉，

温鹤归。

这样桀骜不驯的人，总不应该被人拉进关于世俗的爱的泥潭里，意气风发的少年不应该囿于情情爱爱的漩涡里，他应该永远眼高于顶，永远散发光芒，

许千岁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丑陋。

无论是哭肿的眼皮，还是肿胀的脸或是沾满邪祟的内心。

——

等回到房间，房东的微信弹出来，

“小妹，我们签的合同是到春节以后元旦之前就要过期了哈，你什么时候打算搬走？”

许千岁看看了日历发现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她蓦然松了一口气，回道，

“好的。”

房东又弹出一条语音，许千岁到处看了看，没找到耳机，旧房子的隔音真的算不上有多好，她存着私心不想被温鹤归听到，只好转了文字，虽然房东的普通话些许蹩脚，但好在微信能识别的出来，

“小妹，我也不是催你，你不着急的哈，可以找到房子之后再搬走也没关系。”

“没关系，房子的事情我已经在找了，春节之前肯定可以找到的。”

她退了跟房东的页面，切进陈思彤的聊天界面，她们俩总是佛系聊天，想什么时候聊就什么时候聊，最近也没聊天，最后一条还停在许千岁说的那句“一定拿下他”的狂言里，

许千岁莫名有点心烦，摁着那句话停了几秒，微信上方弹出一系列工具，她点了一下那个“删除”，随后就是系统询问是否删除，她思考了一会儿，最终垂眼点了“取消”，

“陈女士，帮我找个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