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先之人,是一位瓜子脸美貌女子,秀发如云,肌肤如雪,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笑意。
武玄天见张小凡疑惑看向自己,于是低声道:“要是我猜的不错,她便是小竹峰文敏师姐,大师兄心上人。”
张小凡恍然大悟。
武玄天看了眼这傻小子,也算内秀慧中,大智若愚,否则,哪里会有美女青睐。
一旁,大竹峰众人正等着看戏,不料宋大仁突然陷入痴呆,那副模样,大竹峰众人连呼受不了,即便是对面小竹峰的各位女弟子也是掩嘴偷笑不已。
武玄天直摇头,从宋大仁旁边不自觉离开了一段距离。
站在宋大仁身前的美貌女子脸上微微一红,低声叫了一句:“宋师兄。”
宋大仁没反应过来,大感不耐烦的何大智已然接口道:“哈哈,文敏师姐,你我也多年不见,近来可好啊?”
文敏美目移到这精瘦之人身上,停了片刻,便微笑道:“这位便是何大智,何师兄吧?”
杜必书忽然一脸天真,插话道:“何师兄,你称呼文敏师姐为师姐,本该称呼她为师妹,却如此称呼,是不是想告诉我们这些师弟,该喊大嫂?”
张小凡掰了掰手指头,道:“大师兄,你和文敏师姐真不容易啊,牛郎织女还能一年见一次面,你们却要六十年见一次面,要不,与师父师娘说说?”
张小凡突然来了个神助攻,小竹峰弟子,大竹峰弟子都笑了起来。
文敏看向武玄天,笑道:“想必这位就是大竹峰那位九岁就给田师叔留书,撬家游历,一去就是两年的武师弟了吧?”
武玄天笑道:“见过文敏师姐,就是我了。
这不,才出去一年,就被师傅抓住,狠狠胖揍了一顿,才让我继续在江湖中又游历了一年。”
小竹峰众弟子都诧异看着这个看似十四五岁,实际只有十二岁的家伙。
尤其是小竹峰内,一个冷若冰霜的绝世美女,看向武玄天道:“听说武师弟当初一天之内,就将太极玄清道第一层练至大成了?”
武玄天摇摇头:“哪有,哪有,都是夸大成分。”
正在这时,武玄天忽然听见身旁张小凡“咦”了一声,道:“又来了好多人啊。”
转眼望去,只见远处走过来一群人,共有三十几人,个个身着白衣,英气勃勃。
尤其是最前一人,白衣如雪,俊逸潇洒。
武玄天忽然听到身旁四师兄何大智笑了一下,低声道:“龙首峰一脉果然人多势众。”
参战者虽只有九人,但观战之人,却有一两百之数。
齐昊这时也看到了大竹峰众人,立刻走了过来,他身后众人也跟了过来。
走到身前,他对宋大仁拱手笑道:“宋师兄,伱我又见面了。”
宋大仁不敢怠慢,回礼道:“齐师兄,你也来了,这次大试不知道你可有参加?”
齐昊笑道:“原本小弟是不想参加了,不过家师认为,小弟修行还需磨练,命我参加,所以就厚颜占了本脉一个名额。”
宋大仁点头笑道:“如此甚好,以齐师兄弟人才,这次的胜者非你莫属了。”
齐昊连连摇头,谦虚道:“哪里哪里,宋师兄太过奖了。”
齐昊常年行走于江湖,且处理门中诸事,历练老成,比起大竹峰众人,心智能力,办事手段,说话手腕,都要强上太多。
齐昊这种人,不讨人喜欢,却是能够走得远的那种人。
宋大仁与齐昊说着一些门面话,武玄天却看见张小凡瞪大眼睛在齐昊身后搜寻着什么。
果然,不出片刻,便看到齐昊身后站着的林惊羽也把目光扫来扫去,显然也在找着什么。
二人目光相触,欢喜至极,同时走出,握住对方的手,仿佛有千言万语,却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许久,林惊羽才道:“小凡,你有参加这次的大试么?”
张小凡点点头,笑道:“师父师娘对我也极好,这次打算参加大试,取得好战绩,以报答他们的教导。”
林惊羽道:“我也有参加,哼,你那个矮子师父有什么好的,一年前我去你那里,他那样对你……”
张小凡连忙道:“不,师父平时不那样的,那天他只是生气,没有真打我。”
张小凡与林惊羽在说话间,无意间回头,刚好看见了田灵儿与文敏那一群女子站在一盘,而齐昊正朝田灵儿走过去打招呼,不由得微微变了脸色。
林惊羽看在眼里,讶道:“怎么了?”
张小凡摇了摇头,笑道:“没事。”
齐昊这时已走到田灵儿与文敏面前,他笑着看向田灵儿,打了个招呼,道:“田师妹,还记得我么?”
田灵儿看到齐昊后,顿时化身小迷妹:“齐师兄……”
“齐师兄,怎么你只认得田师妹,眼中没有我们小竹峰各位师妹了么?”
文敏说了这话,身后各位女子也都起哄起来,齐昊连忙道:“文师姐这是哪里话,我岂敢如此怠慢了小竹峰各位师姐?”
文敏轻笑一声,道:“齐师兄这次再度参加七脉会武,想必是志在必得了?”
齐昊笑道:“文师姐在上届大试中,连过三关,可惜惜败于长门萧师兄之手,令人扼腕。
想必经过一甲子的精修,加上水月大师的悉心栽培,如今以小竹峰第一高手的身份,必也是冲着这大试桂冠来的吧?”
文敏微笑道:“不敢,不敢,我怎敢与齐师兄你争,而且小竹峰第一高手之称,我更是担当不起的。”
“文师姐你太客气了……”
文敏打断他,笑道:“非也,家师水月大师学究天人,我资质愚钝,不能得她老人家真传之一二,本脉另有奇才师妹,齐师兄可要小心了。”
齐昊眼中精光大盛,但脸上微笑道:“如此更好,想必能让文师姐甘拜下风的,一定也是不出世的奇才,小弟真想早日见识一下。”
正在这时,广场上空忽然传来一声尖啸,声若惊雷,震动全场。
广场上,数百上千青云门弟子,纷纷抬头望去,只见一道红光电驰而来,片刻间停在广场上方,一把红色仙剑散发道道仙气,横在广场半空,上面站立着一个通天峰长门道士,朗声对广场上的各脉弟子道:“诸位师兄,掌门真人与各位首座有令,请参加七脉会武大试的各位师兄上玉清殿说话。”
武玄天看了看半空飞剑,通天峰有青叶祖师留下的禁制,不可擅自御剑飞行,需得到允许才行。
山风吹来,白云飘渺,广场上数百上千青云弟子一阵骚动,便陆续有人走了出来,向广场前端走去。
即便是修为高深的弟子,也未曾祭出法宝御空而去,一个个都老老实实地走路前进。
田灵儿跑了一圈,又与小竹峰弟子一起,笑容满面,看起来心情颇好。
宋大仁众人则跟在她们后边。
至于龙首峰一脉,从齐昊那一堆人中走出七八人,此刻又走到别处,与其余几脉弟子打起招呼。
尤其是齐昊,熟练地喊着另外几脉弟子名字,打着招呼,八面玲珑。
而其余几脉弟子,对齐昊也无不笑脸相迎,看起来交友很广,很得人心的样子。
走到广场尽头,便是青云六景中的“虹桥”。
踏上虹桥那般鬼斧神工的桥身,看着桥两侧潺潺流水,清澈透明,依旧折射出迷幻美丽的七色彩虹,武玄天闭眼,深呼吸一口此地空气,继而呼出。
随着虹桥的上升,白云渐渐落在脚下,蔚蓝的天空清澈如洗,横在头顶。
过了虹桥,就到了青云门镇上灵兽“水麒麟”所居的碧水潭了。
与五年前不同,这头被尊为“灵尊”的上古异兽,今日并未躲在水潭中,而是老早就趴在水潭边晒着太阳。
青云弟子走下虹桥,逐一向这头庞然大物行礼,然后踏上潭边的台阶,向高高在上的玉清观主殿走去。
林惊羽与张小凡齐并肩而行,悄声向张小凡道:“你还记得我们刚来的时候的遭遇吗?”
张小凡点了点头,心有余悸,道:“记得,淋了一身水,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怪兽,把我给吓坏了。”
林惊羽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就是,以前我们在草庙村的时候,我还以为,这世上最大的动物就是青云山上的狗熊呢。”
前头数十人很快走了过去,张小凡与林惊羽走下虹桥,来到碧水潭边,向那只水麒麟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不过,这只水麒麟似乎睡得特别死,任谁行礼也没有反应,此刻依旧埋头大睡,鼾声如雷,八成是不知道有小辈弟子在对自己行礼的。
可就在张小凡执礼,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忽地,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从他身后爆发。
众人惊讶至极,在这青云门圣地之上,怎会有如此怪声,当下纷纷回头,一看之下,众人更是惊骇莫名。
只见在碧水潭边,那只一直酣睡的巨兽水麒麟,突然间苏醒过来,恶狠狠回头,硕大的双目透出无尽凶光,背上毛发根根竖起,张开一张血盆大口,露出两根长长锋利獠牙,竟摆出一副攻击姿态。
而它的目标,赫然便是站在台阶上张小凡。
水麒麟乃洪荒灵种,上古异兽,这一发威,顿时便只见风云色变,本来蔚蓝的天空竟在刹那间暗了下来。
它朝台阶踏出第一步,伴随着它的脚步,原本平静的山风,变成了狂风,尖锐呼啸,卷过通天峰峰顶。
碧水潭水面也发生了变化,从波平如镜开始颤动,剧烈转动,整个水潭极速旋转,围绕中心转出一个深深漩涡。
在漩涡深处,有隆隆之声传来。
片刻后,众人只听一声巨响,一道水柱从漩涡深处霍然冲天而起,足足有五人合抱之粗。
而且,凝而不散。
水柱似受到什么驱使,落到水麒麟身前,矫若游龙,晶莹剔透,围绕水麒麟旋转游动。
这时,站在台阶上的所有青云门弟子,包括修为精深的齐昊,再也不能保持镇定,全都变了神色,有的甚至已面色苍白,微微颤抖。
武玄天突然抬头,以他心通之法与水麒麟沟通,才让水麒麟的攻击停了下来。
水麒麟诧异不已,这还是第一个能与自己随意沟通的小爬虫。
“灵尊息怒!”
突然,一道墨绿身影,如凭空出现一般,突然出现在水麒麟与青云弟子中间的半空中。
来人正是青云门掌门,道玄真人。
道玄真人鹤骨仙风,只是此刻眉头紧皱,显然也对水麒麟这突然发难极为不解。
但情况危急,他身后可是数十个青云门中最优秀的弟子,万万不能有所损伤。
只见道玄真人双手抬起,虚空抱球,左手成剑指法诀,似缓实急,在身前虚画了个太极图,片刻之间,这图案凌空发光,白光阵阵,瑞气腾腾。
“哗”,一声重响。
水麒麟与道玄真人交手一招,重击之下,道玄真人向后退了数丈之远,卸掉身上巨力。
而站在台阶上,几乎傻眼的青云弟子们,只觉忽地一道巨风涌来,个个立足不稳,除了几个修为精深之人尚可勉强支撑,大多数人早已左右跌倒。
空中,道玄真人面色严肃,严阵以待,而在他身后,“唰唰唰”几声,又出现十几道人影,凌空站在他身后。
为首的,正是苍松真人,及其余诸脉首座及长老,田不易与苏茹也在其中,个个面色严肃。
此刻,青云门高手尽数在此,一个不少。
放眼世间,遇到这种阵势,任谁也先怕了七分。
偏偏这水麒麟,在一众青云门高手环视之下,竟毫不畏惧之色,不过,怒火却已消散,看向武玄天,反而露出几分古怪神色。
粗大水柱,化为漫天水珠,失去控制后散落下来,“哗啦啦”一声,将地上打成一片湿漉。
不少人顿时变成了落汤鸡。
此时水麒麟声势全无,但庞大的身躯耸立原地,仍然颇为可怕,只见它理也不理在半空中的一众首座及长老,眼睛只是看向台上的青云弟子,准确来说是武玄天。
在武玄天承诺,以后经常来找他聊天解闷后,水麒麟才转身离开,摇了摇它那巨大的脑袋,返过神,一摇三晃地走到另一块空地上,躺了下去,把头往腿上一靠,眯起眼睛,过不多久,居然又有了鼾声响起。
青云门众人个个面面厮觑,目瞪口呆。
苍松道人最快回过神来,悄悄移到道玄真人身旁,低声道:“掌门师兄,不宜让弟子们在此多待。”
道玄醒悟,看了一眼苍松,点了点头,道:“你带弟子们先过去,我去看看灵尊怎么回事。”
说完,身子一折,便向水麒麟飞去。
来到水麒麟身旁,以通灵术,试图与其交谈,却久久未曾得到回应,水麒麟理也不理他这个青云掌门。
或许,也可能是真的睡着了,压根儿没听见。
苍松回过身子,朗声道:“刚才是灵尊与大家开的一个玩笑,大家不必紧张,现在,凡是参与会武大试的弟子,依次走入玉清殿。”
一众弟子齐声应了一声,恢复秩序,先前走去。
不过,在心里,却没几人敢相信方才那只是一个玩笑,小命差点就没了,还玩笑。
武玄天跟在众人身后,走入了雄伟宽敞的玉清殿。
这时,大殿之上,忽然绿影一闪,道玄真人闪了进来,青云门各长老首座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苍松道人走上前问道:“掌门师兄,灵尊它……”
道玄抬手止住,向他使了个眼色,苍松道人立即会意,住口不问。
随即,道玄真人若无其事地转身,和颜悦色看向站在大殿内的数十位青云门年轻弟子,道:“大家都来了,好,好。”
众弟子一起弯腰行礼,道:“见过掌门真人!”
道玄真人微微一笑,走回座位,向苍松道人看了一眼。
苍松道人随即走上前,朗声说了一大堆。
每峰各出九人参与会武大试,七脉共计六十三人,为尊长门地位,长门通天峰可再加一人,凑足六十四之数。
本来,大竹峰会少一人,只八人参赛,这才有了轮空之说。
如今,因为武玄天的到来,刚好凑足人数,自然也就没了轮空之人。
道玄真人站了起来,环顾四周,掌门之尊,顿时四下无声,道玄真人点了点头,道:“既如此,大家就去抽签吧。”
大殿之上,所有人目光随之都落在那个红木箱子上,首先,是长门一脉走出十位弟子,依次走到箱子旁,各种抽出一粒蜡丸,然后是龙首峰一脉的弟子。
不多时,便到了大竹峰,武玄天走上前去,从红木箱中取出一枚蜡丸。
“啊,我是二十六号。”
“我是三十三,咦,你是多少?”
“哎,我是四十七,不知对手是几号,我算算……”
一号,与六十四号对战,二号的对手是六十三号,以此类推。
这时,一旁的杜必书忽然懊恼地拍了拍脑袋,道:“早知道,刚才就应该打个赌,看自己抽中几号,嘿嘿,这可不好猜,通杀!”
“去去去”,田灵儿踢了他一脚,转头看向张小凡手中的蜡丸,道:“小凡,你的多少号?”
张小凡看了她一眼,张开手中纸条,道:“一号。”
因为有天书第一卷的原因,如今的张小凡也是玉清第五层,不再如同之前那么卑微。
“我是二号,还好我们不是对手,不然我爹非气死不可。”
这时,苍松道人眉头皱了一下,随即朗声道:“抽签已经完成,诸弟子等一下到我这里按签浩上报名字,稍后即用红榜贴出,你们就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了,现在有请掌门讲话。”
原本有些喧闹的弟子们听说掌门道玄真人要出来讲话,都安静了下来。
道玄真人从座位上站起,缓步走到众人面前,目光向众弟子扫了一眼,随即道:“诸位,你们都是我青云门中年轻一代的精英弟子,资质才华,都是出类拔萃的。
将来,青云门各脉首座、长老,甚至我这个掌门的位置,都很可能由你们之中的佼佼者担当。”
武玄天撇撇嘴,心道,好大一块饼。
道玄真人露出和爱情的笑容,道:“当然,若要达到这一步,坐到我身后这些首座长老的位置,你们还需加倍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