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婵一脸无辜,双手一摊:“我怎么了?”
妙衡震惊的看着他,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哦不,李狗儿算一个。
她从未见过第二个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要不是你缠着我吵架,舜华会被投错地方吗!”
文婵反问:“投错地方也是你投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妙衡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投的?要不是你拿蟠桃砸我,我能不小心碰翻了她的灵识?”
文婵:“你不和我吵架,我能砸你吗?”
妙衡:“你不纠缠捣乱,我会和你吵吗?”
文婵:“我好心好意给你送蟠桃来,你一点都不领情,我逗你开心怎么了?”
妙衡:“我跟你说了有要紧事,你逗我开心干嘛!”
文婵:“我就说工作只会耽误快乐吧!要紧事你不会放一放啊!先顺着我吃个桃子再去办啊!”
妙衡:“我凭什么顺着你啊!要紧事你听不明白啊?”
文婵:“有多要紧嘛!送一个上神下凡历劫而已,每年不知道有多少次,不就是算好时辰,扔下渡渊池不就完了!”
“你还知道要算好时辰啊!”妙衡忍无可忍,卷了卷袖子,左看右看,到处找着趁手的工具:“舜华下凡前,叮嘱我要给她找个王侯将相之家,我熬了两个时辰才物色好了人选,原本她最差也是个名门闺秀,就因为你!王八羔子!她掉下去的时候差点没摔个灵识破裂!要不是玄武及时接住了她,让她化形成人,今日你还能在这跟我逼逼赖赖?”
眼见妙衡拿着金刚笔冲过来,文婵吓得围着书桌到处躲:“那她不是也成功化人了!反正天道难测,历劫本就是造化弄人,你又何必拉我垫背!”
“好啊你!还不知悔改!”妙衡甩着金刚笔,注入法力,笔锋如刃,追着文婵骂道:“她被一个本是要命丧嶀浮山的叫花子捡了,我两天没合眼,拼了命的修改叫花子命簿,去地府找阎王打点关系,才力挽狂澜保她到了十三岁,她历劫成功便也罢了,大不了就是治我们一个敷衍搪塞之罪,她要是历劫失败,就等着九重天为她办丧,你和我成为陪葬品吧!”
“别,别追了”
文婵气喘吁吁的停下,法杖一出挡下了金刚笔,指着角落里的金塔:“你瞧,她不抖了。”
妙衡连忙来到金塔前,舜华的元神果然不抖了,她掏出沉渊镜一看,依然雾蒙蒙一片,她眉头跳了跳:“这人到底跑哪去了?怎么还是看不清?”
文婵拿起果盘里的交梨啃着:“哎呀你就别操心了,舜华早已修得无量境界,她早就说过,世间万物归本逐源,始于混沌,终于混沌,她只是差了一个大劫而已。难说这次应劫之后,她就能入无相境界了呢?”
妙衡回过头:“你这安慰也太牵强了吧?无量境界虽说可以万物聚元神,可却聚不了神识,神识一破,空有元神,即便又过几万年重生,那也不是舜华了。”
文婵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天界要的是一个战神,是不是舜华本人,谁在乎呢。”
妙衡看着他这幅吊儿郎当的模样,真是头疼不已:“可舜华追求的是成佛,不是区区战神之位,更不是供天界驱使,成为造就杀戮的武器。你也曾受过她的恩遇,怎能如此冷漠?”
文婵想了想:“此人向来霸道高冷,眼高于顶。与我这等小仙根本不屑交集,何时对我有过恩遇?”
妙衡垂眼,三千年前那场大战,很多人都忘了,可她却一直忘不了:“三千年前,魔神苍冀崖攻入九重天欲取而代之,成为三界霸主。来势之汹,连众仙协力也无法抵挡,那场暗无天日的战役,死了很多人,破裂的元神数以万计,天宫都塌陷了,差点降入香水海被彻底淹没,要不是舜华启动了关山海,将整座须弥山包围保护,隔绝了苍冀崖的绝杀,又独自迎战魔神,将魔神打入大无边地狱,这天界,早就没了。”
“等等?”文婵听得一脸茫然:“你说的什么?我怎么没有印象?还有,关山海的控制范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大了?”
妙衡看着他的眼神不免有些悲悯:“你也知道,关山海是由舜华的意念所生,由意念所控。现在众人所见的,都是她冷漠众生万象,其实她一直心思细软,当初封印凶兽穷奇时,为了避免影响到其他山境的生灵,关山海的范围一直控制在罗霄山脉,是以众仙也以为,她的势力便也不过是纵横四海。”
文婵震惊的听着,仙魔大战他知道,封印穷奇他也知道,这些都是确有其事,并且记录在了天宫文录里,且南天门前的撑天柱上还刻着舜华的名字,宣示她曾经击败魔神的功绩。
可是为什么,自己却怎么也想不起仙魔大战的细节来了?
妙衡接下来的话,亦让文婵如此不着边幅没心没肺之人,也为之震撼。
“而你,在仙魔大战时,和多位仙尊跳入祭仙台,献祭仙身,以求自散元神,将仙力本源供给天宫,保存天宫残仙旧部。是舜华,毁了祭仙台,将你们的元神救出,用自己半生的修为,补全你们的元神,让你们得以回归仙位。”
文婵不可置信的问:“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元神本源残缺,所以,失忆了?”
妙衡望着金塔里安详的元神,仿佛舜华就在眼前:“也许,她也不愿让你们想起来吧。死了这么多仙僚,对身为战神的她来说,没有保护好所有人,是莫大的遗憾和打击。从那之后,她把自己封于渡渊宫中千年,也把自己封在了那场无法挽回的大战里。直到穷奇祸世,她再次催动关山海封印,你们才见到了她。”
“舜华,只能是舜华。她不能被任何人取代,任何人也无法取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