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昨晚尚清川居然睡了一个安稳觉。
这是自从自己入了宫几天以来,唯一的一个安稳觉。
一大早她就起来了,门外的几个宫女在等着为她梳妆打扮。
尚清川慵懒的坐在椅子上,透过镜子看着这位不太熟悉的宫女,见她约摸十七岁,虽说不太好看,但是看着让人觉得很舒服。
尚清川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边给她梳头发边回答:“奴婢名唤莲衣。”
“以前好像没注意过你。不过你梳头发的手法挺不错。”
“谢公主夸奖。奴婢以前是负责看门的宫女,现在秋雨姐姐在疗伤,所以公主的梳洗以后就由奴婢负责了。”莲衣道。
尚清川心里那叫一个舒服,听莲衣说秋雨差点被几个太监打死,现在估计伤好了也是个残废,真是大快人心。
不过莲衣接下来的话让她有些不舒服,因为据说是太医院的张澜为秋雨看的伤。
一个心眼子这么坏的奴才,也配让张澜为她看伤?不知道为什么,尚清川有些生气。
梳洗打扮完之后,尚清川换了一身淡蓝色的流苏裙,准备去太医院看看。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太医院亲眼看看,这张澜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可是如果不去的话,这具身体的心脏又跳个不停。
也许是心里本就有些不平和生气,所以走起路来要比平常的快些。没一会儿就到了太医院。
这太医院修的倒也是气派,左右两边都摆放着两座高台,上面各架着一只明珠。那明珠比人的拳头还要大。
她不禁想,这一个太医院,都要顶上十几个墨王府了。
再往里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子草药的味道。地面上也都铺满了晾晒着的草药,下面衬的是金丝薄纱。四周的墙上搭了一些用竹条编织而成的网,那些网上爬满了种植的草药,多半以金银花为主。
不同等级的太医,住的地方也不一样。
正一品的御前太医住的是太医院的阁楼,房内宽敞明亮,还有好几个下人伺候着,衣食住行,都是这里的最高等级。再往下就是些左右院判、院使、医官等等,总共分为了大大小小十六个等级。而张澜是第十七个等级:医师学徒。
不是说他医术太烂,也不是说他来的时间不够久,他只是单纯的没有任何背景罢了。
他十二岁父母双亡,同年被太医院的一位医师收养,如今已过去五个年头,他还是医师学徒。整日做着些打杂的活,平日里只有那位收养他的医师会教他医术,其余的都是他自己没日没夜的翻阅医书学出来的。
不过这人倒也是心狠,那些个配出的药材,他拿自己当实验品,亲自喝,师父虽然警告了他很多次,可他都只是表面上答应的好好的,私底下又自己喝药尝试。
像他这样等级的人,是不被允许给人看病的,哪怕是宫女太监们也不行。可是突然有一天,皇后娘娘到了太医院,指定他一人为墨妍公主看病。甚至还偷偷下令,整个太医院,只允许他一人可以为公主看病。
他虽然心有疑惑,可是不敢多问。不过他还是开心更多些,因为他终于有一位属于自己的“病人”了,以后若是自己研制出了什么新配方的药,也不用每次都是自己尝试来忍受痛苦了。对于他来说真是件好事。
听闻公主身子弱,于是他就开始研究补女子身体的药,一碗又一碗的让墨妍喝。
墨妍从来都不会拒绝他,因此他格外的喜欢墨妍,一来二去两人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他也隔三岔五就会出入公主府。
尚清川在太医院转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张澜。
一打听才知道张澜住在太医院的后院里。
于是她又走到后院去找他。
后院里种都是各式各样的药材,在那些药材的旁边,可以看到一个简陋的木板房,房子旁边的树上系了一根粗绳子,绳子上挂着几件洗完不久的衣服,那衣服一看就是张澜的。
见四周无人,尚清川便提了提裙摆走了过去,正准备敲门,就听见屋内传来女子的嬉笑声。她皱了皱眉头,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间。嬉笑声还伴随着撒娇声。
那每一声笑都像尖刀一般刺痛到尚清川的心里,她身体有些发抖,也许是“墨妍”的身体听不得这样的声音,她的心里越来越难受,最终还是收回了那只准备敲门的手。
那屋内的女子正是秋雨。
尚清川刚准备离开,那女子的嬉笑声却更大声了,于是她立马转身,一脚就踹开了房门。
只见房内的秋雨躺在床上,下半身未着半点/衣衫,大腿上贴的是百草玉露贴。旁边的张澜则是手里正端着一碗药,看样子是要准备给秋雨喂药。
尚清川这具身体的心不停的抽搐起来,疼的她满头冒冷汗。这一刻她是明白了。原来这墨妍,心悦的是张澜。怪不得张澜知道这么多关于公主的事。这个死张澜气的尚清川差点咬碎了自己的后槽牙。这个仇,她怎么能不替墨妍报呢!
尚清川一言不发,盯着二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