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将青符压进那块青石板。
萧砚站了起来,心中有种说不清楚的悸动。
他跟父亲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民国十年二月的沈阳。
但更具体是哪天却忘了。
只是隐约有些印象,在那天中午,他父亲跟曹伯父在院里的白榆树下对弈了三局,皆执黑先行,三战三胜。只不过以往那位棋力很深,但棋品极差的曹伯父,在那天连输三局后却只是皱眉而没有骂娘。
然后曹伯父走了,他父亲则乐呵呵的拉着他,说要亲自下厨做饭,并在回屋之前,伸手从白榆树上捋了一把榆钱揣进了兜里。
再之后,父子二人就再没见过。
后来他思索起来,只觉得父亲那天的奇怪行为似有深意,但他想不明白。
而到现在,十二年过后,仿佛是小轮回的转盘被轻轻拨动,再见父亲笔迹,恍如隔世。
那么你到底是死是活?死了,尸骨在哪?活着,人又在哪?还有这栋房子,那个贾湖悠,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砚心中骤然冒出了太多疑问。
“呵----”他站了起来,轻轻出了口气,仿佛是要将胸中憋闷一口吐出。
而至于这张符篆的真假,他并不怀疑,因为符篆敕令,写的是‘萧绝’这个名字,而不是‘萧绝先生’四字。
符篆书写上有天大的规矩,如果是借他人之力写符,一定要用敬称,否则就是冒犯。
就像他之前借用那位‘枵元青乌’先生的名号一样。
倘若他当时敢大大咧咧的写下‘枵元青乌’四字,那后果,绝对不仅仅是被一戒尺打掉了近半月福缘那么简单,很可能会被当时写的那张符篆直接反噬,最后落一个符毁人将死的下场。
这些事情啊,邪乎着呢。
不过有些搞笑的是,‘枵元青乌’先生的名号萧砚用过不止一次,但他一直都不知道这位先生究竟是谁。
而得知这个名号的过程也很离奇。
刚到上海时候,他在一个卖老旧书籍的书摊上看到了一本名叫《风水符篆大全》的书,当时就有点震惊,除开那些大路货,符篆一直都是各个流派的不传之秘,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流传?
然后他就将书翻开了,然而让他无语的是,风水符篆仅仅占了全书厚度的不到十分之一,并且,果然,全是那些普普通通的东西,而剩下厚度,则被偏门符篆,道门符篆,佛门符篆所占据,并且无一例外的都是通用符。
不过就在他准备将书合上走人的时候,风水符篆篇幅中,一张调理阴阳的普通符篆敕令却让他意外,写的便是‘枵元青乌先生’,这是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名号。
当时萧砚便不断腹诽,这未免太不专业了?随便写几个字就能敕令风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