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广硬着头皮照做。
“……”
七位家主,看着被胡广满上的酒,又看了看张顿,一个个嘴角抽搐了几下。
你当这是你家呢?
你是客,还是我们七个人是客?
崔昭冷哼了一声,动也没动一下酒杯,道:“张顿,该说的话,你还没说清楚,你是怎么知道勒石记功之事?”
张顿手握着酒杯,一边轻轻抿着,一边笑道:“我怎么知道的,诸位家主可以猜猜。”
“你是替朝廷,来向五姓七望要钱的?”崔恭忽然道。
张顿看着他问道:“这位家主怎么称呼?”
崔恭淡然道:“老夫清河崔恭。”
张顿放下酒杯,冲他拱手道:“崔家主洞若观火,晚辈此次过来,确是为了这个目的。”
“钱,我们已经给了。”崔恭注视着他道:“不知你又来替朝廷要什么钱?”
张顿摇了摇头,“你们什么时候给过朝廷钱了?”
“该不会崔家主要说,你们给的是那装在锦盒里的房契地契田契以及古玩字画的票据?”
“给的那是钱?”
张顿扫视了七位家主一眼,语气平静道:“擦屁股都嫌拉腚的废纸,有什么用?”
“混账!”卢闵、郑达、王廓、李尊、李虞勃然大怒,纷纷拍案而起。
张顿反问道:“难道晚辈说的有错?”
“什么狗屁价值七十万贯的东西,房契地契田契,还有那些古玩字画,你们交给朝廷,是要让朝廷帮你们卖?”
“你们为什么不先将东西卖了,换成真金白银,然后再给朝廷?”
“因为你们知道!”张顿泰然自若的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继续说道:
“只有这样,才能向朝廷交差,而不损耗一分一文。”
“你们很清楚,朝廷收了你们给的房契、地契、田契还有古玩字画的票据,就跟收到废纸没什么区别。”
“那些东西,是你们五姓七望的东西,长安城里但凡有点心眼的人,都看得出来你们是在阳奉阴违!”
“明面上,你们答应,背地里,你们跟朝廷对着干,就算看重那些房契地契田契和古玩字画,也没人敢花钱来得罪五姓七望。”
“但是,如果你们把先东西换成真金白银,然后交给朝廷,那就不同了。”
张顿摇头道:“挖自己的肉补朝廷的疮,天底下没人会这么干,你们这样做,我也理解。”
崔昭冷声道:“既然理解,那你为何还要前来替朝廷要钱?”
张顿耐心说道:“理解是一回事,该怎么做是另外一回事。”
“我也不卖关子,我要真金白银,你们给钱我带走,这件事就揭过去了。”
“狂妄后生!你懂什么?”崔昭再忍不住,猛地拍案而起,怒视着他道:
“我五姓七望不曾欠朝廷分毫,朝廷却以此毒计陷害我等,非要行逼捐之事,我们凭什么要做案板上之鱼肉?凭什么任由朝廷予取予夺?”
“此言大谬!”
张顿神色一肃,掷地有声道:“什么叫做你们五姓七望不曾欠朝廷分毫?庙堂之上,多少官吏是你五姓七望的人?这是出于何故?”
“民生之事,盐茶铜铁瓷器棉纱,又有多少被你们五姓七望掌控?又是因为什么?”
“文化之上,天下更是流传一句娶妻当娶五姓女,你们五姓七望之中,一个瘸腿残疾之女子,都有人争抢着要,又是原由何在?”
“且这些也就不说,就单单说你们门下的良田千顷,又是怎么来的?”
张顿正襟危坐,直视着七个老头愤怒的脸色,一字一板道:
“你们因为这些发了多少财?朝廷却又管过你们多少?”
“现在因为朝廷想借你们之手,来纾解朝廷国库空虚之困局,你们却在这说什么五姓七望不曾欠朝廷分毫?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