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遂良乘胜追击,一脚踩踏在姜无羡后背,将其深深嵌入地面,无法动弹。
他五指成钩,撕裂开姜无羡背部中正线,毫不犹豫的将他的金色脊椎一节一节的打碎,然后一并拔出,最后抽出他的手筋脚筋。
取龙骨,抽龙筋。
姜无羡犹如窒息般被剥夺了声音,他痛苦的张大嘴巴,口吐猩红,双眼无神,整个人宛若一滩烂泥般倒在血泊之中,微微抽搐,惨不忍睹。
他的筋骨被丢弃到一旁,任由雷法侵蚀。
阎遂良杀伐之果断,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之后,他冲着青衫长髯儒将拱手作揖,执弟子礼。
不一会儿,天地间的沙场硝烟缓缓退散,儒将微微颔首,便化作流光一闪即逝。
剑气洞天恢复原状。
阎遂良胸膛之间的“关,敕,令”三个篆字已经悄无声息的褪去,他气机下跌,重回十一境。
请神符中的定胜真意已经消耗殆尽。
在旁固本培元的高挑汉子见状,抚了抚额角,站起身子来,御剑而行。
他进入雷法牢笼,望着血泊中的英俊男子,轻轻说道;“姜无羡,如今的天地容不下你,伏法吧,别再修补肉身筋骨了,为时已晚,何苦来哉。”
果不其然,姜无羡奄奄一息的倒在血泊之中,可他的背脊椎骨以及筋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生长,生骨生肉。
“姜无羡,你若神魂不散,自行消道,我们暂时的确无法彻底诛杀你。”
从来寡言少语的庄稼汉肃穆道;“可我阎遂良保证,在此之前,你将永是这副血骨森森的凄惨模样,你大可继续生筋生骨,我就继续做凌迟的行刑者,不断打碎你的龙骨,拔断你的筋脉……直到你彻底魂飞魄散。”
姜无羡气若游丝,语气却依旧平淡,他断断续续道;“呵呵呵呵……天地容不下本神……咳咳,依本神看啊,是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容不下本神,容不下战国天下。”
“哦,对了,还有九重天仙庭,那些个自诩‘秩序’,统御万灵,高高在上的神仙们啊,他们也容不下本神……咳咳咳,他们自八千年前就视本神的家乡为‘邪’,而你们才是那大义凛然的‘正’啊……”
姜无羡似乎低声呜咽,他嘶哑道;“自古正邪不两立,你们皆以为本神的家乡充满了罪恶,本神的子民皆是穷凶恶极的妖,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是以血腥杀戮为乐趣,早该死绝的恶魔!”
他喃喃道;“可你们又何曾想过,八千年前,那四位张口闭口‘众生平等”的圣人,为何不出手掣肘本神的家乡?你们又何曾想过,酆都天幕之上,那剑气纵横的训文,‘春秋山河,绝不容许仇寇逾越雷池半步’这短短一列字,于本神的家乡,本神的子民而言,有多刺眼吗?你们又可曾想过,天下有三座,日月却只一对,这本就是礼乐崩坏,正邪两面的残酷时代……”
阎遂良,魏庄默不作声,缓缓走出雷法牢笼。
忽然,他们眉头紧蹙,齐齐侧脸凝视着洞窟的尽头。
姜无羡则苦尽甘来般,竭尽全力咆哮道;“你们又可曾想过……如此对立,于本神而言,天上人间,万物生灵,目光所至皆为仇寇!”
话音刚落,立身在青色断崖之巅的陈水,仰头望向某处,冷笑一声,如临大敌。
不远处的宋玺亦是怒目圆瞪,他重重掐诀,雷法牢笼瞬间凝实几分,雷弧不断跃动,噼里啪啦爆响。
阎遂良和魏庄则一左一右站定牢笼两侧,一位摆出拳架,一位手持宝剑,如两尊守门神将。
与此同时,剑气洞天的尽头,有位身披雪白狐裘的英俊男子一路踩雪,脚印深浅一致,如盛开的雪莲花。
狐裘男子皮肤白皙胜雪,却又透露着些病态的红晕。
他优雅如帝王,不紧不慢,姗姗而来,行至半路时,他忽然双膝跪地,对着倒在血泊中垂死挣扎的姜无羡,轻轻磕头。
他声音很柔和,似春花秋水,却又如梅雨季节的惊雷。
“魔尊姜渐离,叩见老祖宗。”
两位战国天下的帝王,穿越八千年的历史光阴,相逢风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