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衡探过头,想看看这个小侍女拿给自家公子的信上写了什么,是不是那个花魁给公子写的情诗浪词,这可不成,自己会被夫人剥了皮的。
容与把信收在怀里,给了小侍女一个肯定的答复后,看了一眼探过头来的杨衡,笑道:“杨叔我们走吧,再不回去母亲该要起疑心了”
杨衡心里跟猫抓的难受,但还是只能跟着一起往门外走,心底腹诽您今天晚上这样大出风头,夫人想不知道都难。
“哟,这不是容家二公子吗,怎么清儿姑娘给了你什么也让我们几个看看吧”那几个将门子弟满身酒气的拦在门口。
容与心情好,不打算跟这几个醉鬼一般见识,推开几个人,得想想怎么跟母亲解释来青楼的事情。
“容与你个废物,你兄长也是个废物,前些时间被我族叔在大宁府当众训斥都诺诺不语,他容定边怎么生了你们两个废物”一个纨绔朗声道,旁边几人嘻嘻哈哈看着热闹。
容与转过头看着那个站在门口的纨绔,笑吟吟的问:“你是石家的人?”前些日子军中巡检的时候,兄长被大宁府都指挥佥事石进义以藐视上官当众训斥,那老匹夫还让兄长挨了十军棍,当真是可恶至极。
那石家的人得意的道:“不错我乃石守忠,你当如……”,话还没说完便被容与一拳打倒在地,几个同伴大惊失色一面让带来的家将围住容与,一面扶起打趴在地的石守忠。
容与紧了紧拳头,不屑的看着石守忠:“石守礼是你兄长吧,他都被我揍的躲到临州府去了,他走之前难道没有跟你说别惹到我头上吗”
一句话就让石守忠气的脸青筋暴起,推开搀扶的同伴大吼一声:“给我打,出了事我石家顶着”
同行的同伴犹豫的互相看了一眼,咬咬牙,也下令家将上前。这容与嚣张惯了,偏偏他有个厉害的爹爹还在朝堂上压着自己这些人家一头,现在有人石家顶在前面,揍一顿出出气也未尝不可。
杨衡拿着个板凳腿,在人群中左打右砸,还不忘扔容与一个。早在那王守忠说那句话的时候他就知道要糟,这小霸王可是一言不合就会动手的,再看自己公子笑的时候就认命的去找趁手的物件,自己这边人少,虽然自己几个人都是凤翔出来的老人,这没有一个物件可是得吃亏的。
容与接过板凳腿,一下扫飞一个靠上来的不知谁家的家将,可是又有一个人扑上来,也觉得有些冲动了,自己这边算上自己只有四个人,而对面有十几个人,虽然那些老牌将门已经堕落了,可是有石家这个新晋将门在,再加上各家的家将也都是自家培养的军中精锐,自己这边确实是要吃大亏的。
上都北面二十里处便是鹤山,说来也奇怪上都附近全是丘陵平原地带,就鹤山这座山,偏偏这座山还异常雄伟壮丽,全然不似平原地区的山丘一样透着一股小家子气,因为观其形像一只展翅欲飞的仙鹤,因此得名为鹤山。鹤山不仅山体雄丽,其间更是怪石清泉繁多,而且山上生长着大批大批的枫树,一到秋天漫山遍野都变成了红色,因而上都上至豪门贵族,下至平头百姓都喜欢到鹤山来踏青和秋游。当然更重要的是,鹤山山顶上便是玄慈寺,听说这里极为灵验,香火也非常鼎盛,每年浴佛节的时候成千上万的信徒都会来这里参加法会,而大名鼎鼎的济玄和尚便是在这里修行。
对于大华来说,济玄算是一个传奇人物,他曾经跟随太祖皇帝收复山河,好几次准确的预见了战争的走向,帮助太祖皇帝化险为夷,随后更是帮助当时还是燕王的圣上逃出西京回到上都,又在靖难之役中出谋划策。更为传奇的便是靖难功成,圣上大封功臣的时候,济玄婉拒了圣上封赏的爵位,而是来到了玄慈寺修行。玄慈今年已经102岁了,已经很少再见客,有多少达官显贵过来求见这位足智多谋的老和尚都吃了闭门羹。
然而今日玄慈竟然让座下的小沙弥在观星台布茶,竟是要约一位故识观星。玄慈独坐在观星台,看着天上的星象,似乎有些乱,不过时辰还早,星星还未全部显化出来,也不能看的真切。玄慈叹息一声,自己到底是老了,精力已经不济,天人五衰之象已出,想来过不了多久自己便要去见自己的师尊了。
等到星河显现,星宿各居其位,漫天的星光撒满整个苍穹的时候,观星台终于来了一位客人。
青衣坐到玄慈对面,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品了一口道:“师兄今日好雅致,竟约我来观星台观星,可是有什么异象不成”
玄慈抬了抬眼皮道:“自从当年师尊把你逐出师门,我们便已经没有同门之谊,青衣你又何故叫贫僧师兄”
青衣对老和尚的疏离不以为意:“不入世何以知世,不知世何以济世,有一身本领为何不救万民,而是遁在这深山里观星,师兄,你和师尊都执拗了”
玄慈叹息一声道:“世间苦难悲喜离合,这一切皆有定数,我们要做的不过是在大势面前推一把,青衣,你可知你观星推算之术为何已然寸步难进,天意不可违啊”
青衣挑挑眉道:“如不能救民于水火我空有一身观星推算之术有何用,罢了,不提也罢,师兄今日约我前来应该不是为了跟我煮茶论道的吧”
玄慈往炉子里添了几块木炭后道:“青衣,我闻你们夜阁势要荡尽天下不平事,黑白红黄蓝绿青橙紫衣身处各地各司其职,不得大事各衣不相见,不知如今你入上都又所为何事”